“兰螓儿,”屈曲气息未平,语气急促地吩咐道,“去找些结实的绳子来,把这女人的嘴给我堵严实了,浑身上下重新捆紧,绝不能让她有机会逃脱!”
说话间,他毫不迟疑地又掏出一张〈封灵符〉,动作迅疾地再次拍在萤迦兰的背上,确保她体内的灵感被彻底锁死,不留任何隐患。
萤迦兰闷哼一声,眼中刚刚因为环境变化而燃起的一丝细微希望和灵感的蠢动,瞬间被更强大的封印之力彻底压灭,只剩下屈辱和愤怒的火光在碧蓝的眸子里燃烧。
“这……这位大姐姐,对、对不起……” 兰螓儿怯生生地应着,声音细弱得像蚊子哼哼。她慌忙从一旁找来一块干净的软布,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不敢直视萤迦兰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小脸涨得通红,带着十足的歉意和不安,小心翼翼地将布团塞进了萤迦兰的口中,阻止她发出任何声音。
屈曲踉跄着跌坐在床沿,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沉重地喘息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连续一夜的疾驰与肩上扛负的重量,几乎耗尽了他的体力,额前碎发已被汗水浸湿,紧贴在皮肤上。
一直守在房内、坐立不安的兰螓儿见状,心头一紧,连忙迈着细碎急促的步子走到桌边,小手微微发颤地提起茶壶,斟了满满一杯尚带余温的茶水。
她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茶杯,递到屈曲面前,声音轻软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公子,您…您快喝口水,顺顺气…这、这位姑娘是……?”
她问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被绳索紧紧捆绑、丢在一旁角落里的异域女子,白皙莹润的小脸上瞬间染上了晚霞般的红晕,连忙羞怯地垂下眼睫,不敢再多看。
屈曲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干渴的喉咙得到滋润,才稍稍缓过气。他将空杯递还给兰螓儿,语气带着疲惫与不容置疑:“没什么,遇到点麻烦,已经解决了。不必多问。”
他此刻无心解释,脑海中飞速思索着更紧要的问题:萤迦兰绝不能久留于此,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能够完全隔绝灵感探测的隐秘之处。
但仓促之间,何处才是安全之地?眼下,只能暂且将她安置在屋内。无论如何,此女性命可夺,但绝不能令其受辱,这是底线。
“兰螓儿,” 屈曲深吸一口气,撑着床沿站起身,“过来帮忙,把她抬到床上去。”
“啊?!抬…抬到床上?” 兰螓儿惊得几乎跳起来,刚刚褪下些许红潮的脸颊再次“轰”地一下变得滚烫,连纤细的脖颈都透出了粉色。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看屈曲,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萤迦兰,心跳如擂鼓。公子他…他要把这女子放到他的床榻上?这…这于礼不合啊!
屈曲却并未察觉小婢女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他此刻只想着如何确保万无一失。他又找来几股坚韧的麻绳,动作利落地将萤迦兰的双腿也牢牢捆缚在一起,确保她彻底无法动弹。
见兰螓儿还僵在原地,粉唇微张,一副呆愣的模样,他不禁皱眉催促:“还发什么呆?快过来帮忙抬一下,我一个人不方便。”
“哦…哦!是,公子!” 兰螓儿被他一催,这才如梦初醒,慌忙应声。她强忍着脸颊的灼热和心中的慌乱,挪着小步凑过去,怯生生地伸出手,帮忙托住萤迦兰的肩膀。
两人合力,将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圣女安置在了那张还残留着屈曲气息的床铺上。整个过程,兰螓儿都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萤迦兰的表情,更不敢与屈曲的目光接触,只觉得脸上像着了火一样。
萤迦兰自始至终紧闭着双眼,长长的金色睫毛剧烈地颤抖着,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让她浑身紧绷,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却又无力反抗,只能将下唇咬得发白。
待安置妥当,兰螓儿悄悄退开两步,偷偷抬眼打量床上的女子。即使此刻发丝凌乱、衣衫褶皱、狼狈不堪,却依然难掩那惊心动魄的美貌。
肌肤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五官深邃精致得如同匠人精心雕琢。兰螓儿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酸涩与怜悯:这般美丽的女子,难怪公子会……她暗自思忖,公子定是被这女子的美貌所惑,情急之下才做出了这等强行掳人的事。
如今这世道混乱,朝不保夕,公子或许也是怕错过,才如此……急切吧?
然而,想到此处,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感悄然漫上心头。她在趣兰居伺候公子时日也不短了,公子待她虽好,却始终恪守礼节,从未有过半分越矩。
可这位萤姑娘,与公子相识不过短短时日,竟能让素来冷静的公子做出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兰螓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心中五味杂陈。
但转念一想,上次见到这位萤姑娘时,对方还是身份尊贵、连公子都需谨慎对待的圣火教圣女,如今公子却能毫不犹豫地将人带走……这份胆识和决断,又让她在失落之余,隐隐生出一丝对公子的佩服,只是这佩服里,掺杂了多少她自己都理不清的少女心事,便不得而知了。
兰螓儿脑中纷乱的思绪,骤然被一阵急促而蛮横的敲门声打断。那声音毫不客气,带着一种官家的不耐烦,重重砸在门板上,也砸在了屋内每个人的心上。
“去瞧瞧,是谁在外面。”屈曲沉声道,同时已警惕地迈步向外走去。他心中飞速盘算: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按理说不该有客来访。若非友人,那便极有可能是敌人。可若是敌人,又怎会如此“礼貌”地敲门?
兰螓儿压下心中的不安,小步快走到院门边,深吸了一口气,才颤抖着手将门拉开一道缝隙。
只见门外赫然站着一群身着统一黑袍、气息冷峻的人,他们如同一片移动的阴影,沉默中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