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珩的决定果断而直接。他没有预先通知,带着云倾凰,一步踏出,便已穿越空间,出现在了荒古骨塔那由巨大兽骨和岩石垒成的大门前。
塔周弥漫的荒古死寂气息如同实质,试图侵蚀外来者,但在靠近帝珩周身三尺时,便被无形的秩序领域自动排开、净化。
留守的骨灵巫族战士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先是警惕地举起骨矛,待看清是帝珩和云倾凰后,又立刻敬畏地低下头,不敢阻拦。守护者方才展现的雷霆手段和绝对实力,已深深烙印在他们心中。
“通报幽骸大巫祭,守护者来访。”帝珩声音平淡,却自带威严。
无需通报,古塔大门已然无声开启。幽骸大巫祭苍老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持白骨法杖,眼眶中的绿火平静地燃烧着,看不出情绪:“守护者阁下大驾光临,有何指教?”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比之前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
“有些关于古契的疑问,想向大巫祭请教。”帝珩开门见山,迈步走入骨塔。
塔内光线昏暗,墙壁上镶嵌着各种发光的宝石和符文,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烛和某种古老草药的气息,隐隐还能听到无数细碎的、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灵魂低语。这里的环境对生者极不友好,但帝珩和云倾凰皆非凡俗,面色如常。
幽骸引着二人来到塔内一间布置着祭坛的静室。祭坛上供奉着一些奇异的骨骸和象征祖灵的图腾。
“阁下请问。”幽骸示意二人坐下,自己则站在祭坛前。
帝珩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凝聚出那道从镜片仪器中解析出的、疑似“源契”碎片的古老符文虚影,展示给幽骸:“大巫祭可认得此符?”
当那符文出现的瞬间,幽骸眼眶中的绿火猛地跳动了一下!虽然他很快控制住,但那瞬间的震惊没有逃过帝珩的眼睛。
静室周围的墙壁上,那些灵魂低语声也陡然变得尖锐急促起来!
“……此符…”幽幽的声音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干涩,“…阁下从何处得来?”
“来源暂且不便告知。”帝珩淡淡道,“大巫祭只需告知,是否认得。”
幽幽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祭坛上的图腾微微发光,仿佛在与他的祖灵沟通。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变得更加沙哑:“此符…蕴意…远在现今流传的‘万灵共生之契’之上…更像是我族最古老壁画中记载的…‘源初之约’的碎片…传说,那是缔造了太初纪元秩序的最初契约,早已失传…阁下手中怎会…”
源初之约!果然!
帝珩和云倾凰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与归墟鼎“源初之器”的称呼隐隐对应!
“失传了?”帝珩追问,“那贵族祖灵启示中,可还有关于此约的更多信息?比如,有哪些种族参与了缔结?”
幽骸摇了摇头,绿火黯淡了几分:“太久远了…祖灵的记忆也已模糊…只知缔约者,皆是太初纪元最强大的本源之族…我族先祖‘荒古巫灵’亦是其中之一…但后来发生了‘大寂灭’…契约破碎,各族离散,辉煌不再…”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古老的悲凉。
“那‘魂核’又是什么?”帝珩话锋突然一转,提到了之前圣果中的灵魂印记,“精灵族的果实中,为何会出现与贵族失落圣物相关的印记?”
幽骸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没想到帝珩如此直接地问到了这个核心秘密。
祭坛上的灵魂低语声再次变得嘈杂。
幽骸沉默了更久,最终,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沉声道:“…‘魂核’…并非简单圣物。它是我族某一代最强祖灵坐化后,其不朽魂力与部分记忆凝聚而成的核心…蕴含着关于我族起源、乃至‘源初之约’的部分真相…在很久以前的某次动荡中遗失了…”
“精灵族不知用何种方法,竟然试图通过那变异果实,模拟甚至…窃取‘魂核’的力量和其中记忆!这是我族绝不能容忍的亵渎!”他的语气中带上了压抑的愤怒。
帝珩了然。原来如此!那灵魂印记关乎骨灵巫族的起源和古老记忆,难怪幽骸如此紧张。
“所以,贵族来到永恒之桥,履行古契是其一,寻找失落‘魂核’的线索,也是目的之一?”帝珩点头。
幽骸没有否认,默认了。
“最后一个问题,”帝珩收起符文虚影,看似随意地问道,“大巫祭可曾听说过…‘星灵’?”
当“星灵”二字出口的瞬间!
轰!
整个静室猛地一震!祭坛上的火光剧烈摇曳!墙壁上的灵魂低语瞬间变成了尖锐的、充满恐惧和憎恶的嚎叫!
幽骸大巫祭更是猛地后退一步,白骨法杖重重顿地,眼眶中的绿火疯狂燃烧,显示出极度的震惊和…一丝恐惧?
“星…灵?!”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而扭曲,“他们…他们应该早已被彻底放逐、永世囚禁了才对!阁下为何会知道这个名字?!难道…他们…回来了?!”
他的反应,远超之前看到源契符文!
帝珩和云倾凰对视一眼,心中震撼。
星灵这个名字,竟然能让一位神王级的巫祭如此失态?!这个种族,究竟是何等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