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带来的发现,让鹿笙沉寂的心湖泛起点点涟漪。但她很快便将这丝波动压下,恢复成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汲取顽石中的大地古气,虽好,却受限颇多。唯有在雨水的浸润下,石中那丝沉凝之气才会稍显活跃。且频繁前往那片洼地,即便再小心,也难免留下痕迹。
\"得不偿失。\"鹿笙迅速做出了判断。将那几块顽石列为\"特定天气下的偶尔补给点\"。
日子再次陷入固定的节奏。古器在这一点点水滴石穿般的滋养下,维持着极其缓慢的\"复苏\"。
就在她以为这般平静会持续时,一丝极细微的异常,被她那时刻保持警惕的神识捕捉到了。
这一日,她照例在废圃\"磨洋工\"。忽然,她感觉到一道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比寻常路过的执事弟子那随意扫视的目光,多了半分审视。
那目光来自侧后方,一处地势稍高的林缘。
鹿笙心头一凛,动作却毫无停滞,依旧用那套笨拙得令人着急的手法,跟一丛嗜藤草\"较劲\"。
她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凭借神识的感知,默默记下了那个方位和大致的身形轮廓——一个穿着普通外门弟子服饰的男修。
她暗中查访,从厨房帮工口中得知:'前几日有外门灵植学徒被罚采集腐土样本,需走十多处废圃,每人只去一次。'那道目光很可能只是\"采样\"而非\"定点勘察\"。她这才把警报从'红色'下调至'黄色'。
风险评估:虽非定点勘察,但仍需警惕。
她迅速调整了策略:
1. 调整清理方式:她暗中逆运微量灵力,逼出额角虚汗,再让指尖轻微颤栗,营造'体虚血亏'之相,将\"低效\"与\"体弱\"深度绑定。
2. 改变取土规律:她把半桶土拆成十次处理:五次趁倒水时顺流冲走,三次混进灶台灰,两次撒回废圃不同角落;桶重不变,只是'含土密度'下降,即便有人称重也看不出跳变。
3. 建立隐蔽监控:她在洼地上风处设置\"气味标记\"的同时,亦在最大那块顽石底部,用腐蚀液蚀出一道发丝浅痕,痕内留一丝自己的神识印记;一旦有人以神识扫石或汲取古气,回波会冲散那缕印记,她次日\"路过\"时便可知石头已暴露。 同时,她将顽石古气定义为\"紧急储备\"。
一连数日,风平浪静,\"气味标记\"稳定,石底神识印记完好。
但鹿笙不敢有丝毫松懈。危机感促使她更加努力地\"扮演\"平庸与病弱,同时也让她更加渴望力量。
夜深人静,她内视着识海中那缓慢汲取古气的种子与古器。
\"还是太慢了啊......\"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脑中已列出三张'安全提速'草图:甲、寻找第二处'雨天顽石';乙、优化古器'自吸'模式;丙、制造环境减少巡查。每一方案都配以风险评估与失败逃生路线。
安全,意味着缓慢;而缓慢,在危机可能悄然逼近时,本身就意味着另一种风险。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种子,在她心底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