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村的灯火刚落在山路上,林砚腰间的布偶便朝着邻村方向亮了亮,掌心的黑令牌也跟着发烫,令牌上的扭曲纹路,竟与山路旁石碑上的刻痕隐隐重合。“这纹路是路标。”林砚停住脚,指尖拂过石碑上模糊的刻字,“邪祟在引我们往邻村的老祠堂去。”
跟着布偶的微光走了半个时辰,邻村的轮廓渐渐浮现,可村里静得反常,连炊烟都没有。刚进村口,就见几个村民缩在墙角,手里的油灯颤巍巍的,对着村西的老祠堂不敢靠近:“里面……里面有影子,是我们家老汉的样子,可他三年前就走了!”
林砚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老祠堂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淡紫色的雾气,比土地庙的更浓。他刚要迈步,腰间的布偶突然撞了撞他的手背——祠堂门口的石阶上,摆着一尊缺了角的石狮子,石狮子的眼睛里,竟嵌着半块和他手里一样的黑令牌,纹路恰好能和他手里的拼在一起。
“是故意留的。”张阿婆攥紧绣帕,“邪祟知道我们会来,这令牌是引我们进去的钩子。”林砚点头,将两块令牌拼在一起,令牌突然发出紫黑色的光,老祠堂的门“吱呀”一声全开了。里面没点灯,却亮着数道淡紫微光,照亮了墙上挂着的一排排旧物:有蓑衣、有木梳,全是邻村人的旧东西,每一件都缠着淡淡的黑烟。
“小心!”林砚刚喊出声,墙上的一件旧棉袄突然飘了下来,直扑向一个中年汉子——那棉袄是他娘生前缝的,他娘走时,就穿着这件棉袄。汉子眼眶一红,伸手就要接,青岩村的一个村民突然拉住他:“想想你娘说的!她让你天冷了多穿件衣,不是让你跟着影子走!”
汉子猛地回过神,棉袄“呼”地化作黑烟。可就在这时,祠堂正中的供桌突然裂开,从里面钻出一团比之前更浓的黑影,黑影里竟裹着一枚完整的黑令牌,令牌上的纹路亮得刺眼,墙上的旧物瞬间震动起来,黑烟汇在一起,朝着众人扑来。
“举灯!”林砚挥起清蛊剑,布偶的微光与青岩村、邻村村民的油灯交织在一起,化作一道金色的光墙。黑烟撞在光墙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黑影里传出一道沙哑的声音:“你们毁不了我的饵,人心的执念,永远除不完!”
“执念不是你的饵,是人心的念想。”林砚纵身跃起,将拼好的令牌对着黑影掷去,令牌的紫光与布偶的金光撞在一起,黑影突然剧烈扭动,竟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一个布满纹路的木盒,那些黑令牌,竟是从木盒上拆下来的。
“这木盒是布局的关键!”林砚刚要去抓木盒,黑影突然朝着邻村的一个小孩扑去,那小孩手里攥着个拨浪鼓,是他失踪的哥哥留的。就在这危急时刻,邻村的村民突然一起举起油灯:“我们也记着念想!”有个老人喊道,“我家娃的拨浪鼓,是他攒了三个月的糖换的,他说要给弟弟当生辰礼!”
一声声念叨里,油灯的光越来越亮,黑影“嘶”地缩了回去。林砚趁机指尖凝起同源之力,金光裹着布偶微光,劈向木盒——木盒“咔嚓”裂开,里面的黑令牌瞬间失去光泽,墙上的旧物停止震动,黑烟慢慢消散。
可就在木盒裂开的瞬间,里面掉出一张泛黄的纸,纸上画着一张地图,标注着附近几个村子的位置,每个村子旁都画着一个小祠堂的符号,青岩村和邻村的符号已经被打了勾。“它要去其他村子!”林砚拿起纸,布偶突然朝着地图上的下一个村子方向亮了亮。
此时,两村的村民相视一笑,邻村的村民抱来更多油灯:“林先生,我们跟你们一起去。邪祟把人心当棋,可我们聚在一起,就是破棋的法子。”林砚看着手里的地图,又看了看两村村民手里交织的灯火,突然明白——那些黑令牌、旧物,不过是布局者的棋子,可人心聚起的暖意,才是能掀翻棋局的力量。而地图上那些未打勾的村子,正等着他们带着灯火前去,这场以执念为棋的博弈,还在继续,可他们的队伍,已经越来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