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脉复苏后的第一个春日,林砚与苏清寒应扎西、巴图、马老之约,来到草原与沙漠交界的“聚脉坡”——这里是各族牧民约定的“守护集会点”,每月初一,大家会带着各地的守护近况来此相聚,既是交流,也是让年轻人跟着学守脉的法子。
车子刚到坡下,就见扎西领着古柏坡的年轻人扛着修枝剪,巴图带着天鹅滩的孩子捧着装满灯芯草的竹篮,马老则和月牙泉的乡亲们抬着一坛润泉膏,热闹得像过节。“现在不用跟浊灵斗了,但日常的照看不能少,得让年轻人把法子学扎实。”扎西笑着递过一把修枝剪,剪刃上还沾着古柏的新叶。
聚脉坡中央搭着简单的木棚,棚下摆着三张木桌,分别放着古柏坡、天鹅滩、月牙泉的守护工具。扎西先领着年轻人演示“古柏养护”:用之前存的柏籽露兑水,洒在古柏幼苗根部,“每月一次,既能防小虫害,也能让根扎得稳”;还教他们辨认柏叶的枯黄是缺水还是浊灵残留,“浊灵留下的枯叶边缘发焦,缺水的是整片发黄,记准了就不会慌”。
另一边,巴图正带着孩子们在坡下的小水洼旁认灯芯草:“叶尖发白、茎秆挺直的是好苗,要留着;发黄打蔫的得拔掉,免得占了养分。”他还教孩子们用小陶罐收集晨露,“就算泉眼没堵,每月存些晨露,混着天鹅羽粉,涂在水道边,能让水更清”。孩子们学得认真,有的蹲在水洼边数灯芯草,有的捧着陶罐接露珠,小脸上满是专注。
马老则在木棚旁演示“润泉膏的保存法子”:将新制的润泉膏装进陶瓮,瓮口用沙棘枝封口,埋在半湿的沙地里,“这样存半年都不会失了灵气,万一泉眼有小堵,挖出来就能用”。他还让年轻人试着搅拌新的润泉膏,“三百圈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太稀,少了融不透,得凭手感记着”。
林砚和苏清寒没插手,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扎西教年轻人修枝时,会指着古柏的纹路说“这树和人一样,得顺着它的性子来”;巴图给孩子递陶罐时,会笑着讲“天鹅滩的水,是灯芯草和天鹅一起守着的”;马老埋陶瓮时,会摸着沙棘树说“这果子甜,是泉眼给咱们的念想”。这些话没有《水脉纪要》里的文气,却满是对土地的真心。
正午时分,大家把带来的食物摆在一起:古柏坡的柏籽饼、天鹅滩的灯芯草粥、月牙泉的沙棘蜜饯,围着木棚坐下分享。扎西突然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块打磨光滑的木牌,上面刻着三个小图案——柏树、天鹅、沙棘,“这是给年轻人的‘守脉牌’,拿着它,就记着自己是守脉的人了”。年轻人接过木牌,有的挂在腰间,有的揣进怀里,脸上满是郑重。
苏清寒翻开《水脉纪要》,书页上又添了一行浅字:“守脉非一时之勇,乃日日之诚,一餐一饭,一草一木,皆是诺。”她抬头看向聚脉坡,扎西正领着年轻人给坡上的小柏苗浇水,巴图的孩子举着陶罐追着天鹅跑,马老坐在沙棘树下,给围过来的孩子讲月牙泉的故事。林砚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的望脉台隐约可见,脉心石的光芒虽淡,却稳稳地亮着。
“原来‘心守脉’,就是把守护变成日子里的事。”苏清寒轻声说。林砚点点头,手里握着年轻人递来的柏籽饼,饼香混着沙棘蜜的甜,是这片土地的味道。
傍晚离开时,车窗外,年轻人举着守脉牌,跟着老人们往各自的村落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条连着土地的根。林砚和苏清寒手里的陶罐,又多了聚脉坡的土——这是新的约定,下次再来,要看看这些年轻人把守护的日子,过得有多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