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酒的醇香还飘在驿道上,中原商人李掌柜的驼队就到了——驼背上的木筐里,核桃苗裹着湿润的草绳,枝干遒劲,根须带着中原山地的泥土。“这是薄皮核桃苗,果仁饱满,还耐贫瘠!”李掌柜蹲下身解开草绳,指尖敲了敲苗干,“就是怕戈壁土浅不扎根,还怕结果晚,得请老嫁接匠张师傅来搭把手!”
阿石立刻领着人往葡田旁的高地走,这里土层比坡地厚,还能借葡架的挡风优势。可挖开土一看,底下有硬土层,根须扎不进去。“得松土!”沙筑部落的阿筑扛来带齿的木耙,和族人一起把硬土层耙碎,又混进三成巢底部运来的腐菌叶:“这样土又松又肥,根能扎得深!”巢底部的阿巢则在坑底铺了层碎陶片:“核桃怕涝,陶片能当排水层,下雨不烂根!”
核桃苗栽下后,张师傅也到了。他一看苗情,从布包里掏出嫁接刀:“这苗得嫁接‘早实枝’,三年就能结果,不然得等五年!”说着就教阿石选壮枝,把早实枝的芽穗削成斜面,贴在核桃苗的切口上,用西域部落送来的防渗麻线缠紧,再抹上阿药调的防腐菌膏:“这样伤口长得快,还不招虫!”风蚀谷的族人在嫁接苗旁架了小型光核暖板,白天增温促愈合,夜里保温防冻伤。
转年春天,嫁接的枝条果然冒出了新芽,可刚长到半尺长,就有虫子啃食芽尖——是核桃举肢蛾的幼虫。阿药急得翻药篓,张师傅却指着十方林:“用苦参根熬水喷,虫子一沾就掉!”沙狼部的阿狼立刻去林里挖苦参,阿药熬好水,和张师傅一起往枝上喷,没两天,芽尖就重新冒出嫩绿。
核桃苗长到一人高时,开始抽新枝,却长得杂乱,不往高长。张师傅拿着修枝剪示范:“得‘定干修枝’,留三根主枝,其余的剪掉,养分才会往主枝走!”阿石跟着学,剪下来的枝条也不浪费,西域部落的人拿去编了小筐,装核桃苗的插穗。林砚每天都来查看,光和的暖光扫过修剪后的枝条,新叶长得更旺,叶色浓绿得发亮。
第三年春天,核桃树终于开了穗状的雄花,可雌花少,坐果稀。张师傅笑着说:“得人工辅助授粉!”姑娘们用亚麻布缝了小布袋,装上新采的雄花粉,轻轻往雌花上抖;阿药还往土里撒了拌着盐晶粉的磷钾肥:“能促坐果,核桃长得更饱满!”夏天来时,枝头挂满了青核桃,像小灯笼似的缀在枝上,风一吹轻轻晃,满树都是生机。
深秋摘核桃时,族人围在树下,用长杆轻轻打,薄皮核桃掉在铺好的亚麻布上,裂开的壳里,果仁白胖,咬一口又香又脆。盐伯把核桃晒透,一部分剥仁做核桃糕(混着枣泥),一部分交给阿筑榨核桃油:“这油炒菜香,还能抹在亚麻布上防裂!”张师傅看着满树核桃,对阿石说:“明年教你们嫁接‘纸皮核桃’,剥着更方便!”
商队来收核桃时,捧着核桃油惊叹:“戈壁竟能种出这么好的核桃!这油和糕,我们要运到江南和西域,让大家都尝这口实在味!”林砚递过一包核桃种子:“带些籽回去,告诉懂种核桃的人,想来戈壁教手艺,我们随时欢迎!”月魂蛊幼虫停在核桃糕上,驮着一小块油浸亚麻布,跟着商队飞了一段,光核暖光落在油瓶上,油色清亮得像琥珀。
张师傅要回中原时,把嫁接刀和修枝剪留给了阿石:“我明年还来,看看纸皮核桃长得咋样!”核桃田旁立了块新石碑,刻着“核共生”,下面列着十方部落的纹、李掌柜的筐纹、张师傅的刀纹,还有西域部落的麻线纹。
夕阳下,族人围坐在核桃树下,手里捧着核桃糕,嘴里嚼着核桃仁,酒香、枣香、核桃香混在一起。苏清寒剥着核桃,对林砚说:“从桑丝的软、茶叶的香,到枣的甜、葡萄的醇,再到核桃的实,咱们的戈壁,日子过得越来越扎实了。”
林砚望向驿道尽头,又有驼铃响了——这次来的西域商人,驮着满袋的花椒苗,笑着喊:“听说你们种核桃厉害,我带花椒苗来,咱们种出花椒,给菜提味,让戈壁的饭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