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满灰尘的供桌中央,那枚苍白的玉蝉,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它的存在显得如此突兀,却又似乎与这个诡异的村落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它静静地躺在那里,看上去既古朴又温润,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散发出一种静谧的气息。然而,尽管它外表如此,林见深和江婉却都能真切地感受到,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恶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浓烈和……满足。
那只玉蝉的腹部,有一道暗红色的纹路,此刻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节奏微微闪烁着,就像一个刚刚饱饮鲜血、正在慵懒消化的恶魔心脏。这道纹路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的邪恶与贪婪。
当林见深和江婉的脚步刚刚踏入宗祠门槛的一刹那,玉蝉周身突然闪过一道白光!这道白光并非刺眼的强光,而是一种能够吞噬光线的、冰冷的白色。在这一瞬间,整个宗祠似乎都被这道白光所笼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紧接着,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供桌上原本摆放着的玉蝉,竟然在眨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在它消失的地方,空气仿佛被瞬间冻结并晶格化,形成了一个短暂存在的、巴掌大小的区域。这个区域看上去既像冰花,又像玉质结构,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这个诡异的区域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缓缓消散在正常的空气中,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般。而那只玉蝉,就像完成了某个阶段的狩猎任务一样,从容地离去了,留下了一片空荡荡的供桌和两个惊愕不已的人。
林见深瞪大双眼,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仿佛地狱一般的场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四处都是残肢断臂,内脏器官散落一地,让人作呕。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每一根神经都被恐惧所笼罩。而更让他难以承受的是,那股来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和悲恸,就像无数亲人同时濒死时发出的哀嚎,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灵。
终于,林见深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倒在宗祠那冰冷的石阶前。他的双手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死死地抠进地面的缝隙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望着那张空无一物的供桌,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到极致的低沉嘶吼,那声音仿佛是受伤的野兽在垂死挣扎,充满了血泪与绝望:“它在猎杀……系统性地猎杀!所有……所有带有林家血脉的人!”
林见深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宗祠里回荡着,带着无尽的悲愤和恐惧。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继续说道:“它不是随意地扭曲现实……它有目的!它在削弱‘锁’!它在清除……所有可能阻碍它‘归位’的……血脉障碍!”
玉蝉,这看似普通的小物件,实则蕴含着无尽的凶险。它绝非仅仅是一件拥有恐怖力量的死物那么简单,而是具有明确且冰冷的恶意和目的性。
它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一个特定的目标而设,那就是通过清除林家散布在外的血脉,来系统性地削弱那与“渊”紧密相连的封印“锁链”。每一条林家血脉的断绝,都可能意味着封印石门上,某一道符文的光芒会暗淡一分。
这种狩猎从未停止过,而林家的人们,既是猎人,同时也是猎物名单上最为重要的目标。他们在这场残酷的游戏中,不知不觉地成为了玉蝉的牺牲品。
旁系血脉被屠戮的惨剧带来的悲恸如同一股汹涌的巨浪,狠狠地拍打着江婉的心房,让她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然而,就在她努力平复这股悲痛情绪的时候,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发现,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再次将她的心脏狠狠地沉入了谷底。
江婉颤抖着手指,在地图上标注着玉蝉的最新移动轨迹。当她看到那些原本混乱不堪、仿佛被扭曲空间所影响的信号点,在完成了对分散血脉的清理之后,竟然如同一支支利箭一般,无比清晰地、带着一种冰冷的目的性,再次直直地指向了他们最终的归宿——也是最初的源头——林家老宅!
“它……回来了。”江婉的声音干涩得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水分,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艰难地发出这三个字。她缓缓地将平板电脑转向林见深,仿佛这个动作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林见深紧紧地盯着屏幕,屏幕上的光点轨迹就像一条毒蛇,蜿蜒曲折地延伸着,最终准确无误地指向了老宅所在的区域。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有的只是一种“终于来了”的沉重和决绝。
玉蝉,这个曾经在外部饱饮血脉的存在,如今要以更加强大的姿态回归这座囚禁它源头(或本体)的牢笼。它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执行它最终的使命——“归位”。
这一次,玉蝉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和恶意。当它逐渐靠近老宅所在的旧城区时,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怖景象开始爆发。大规模的、骇人听闻的现实扭曲现象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席卷而来。
在老宅附近的几条街道上,原本平静的空间突然变得异常不稳定起来。夜幕降临,晚归的行人在街道上行走时,会突然遭遇一种诡异的现象:他们走着走着,会毫无征兆地从一条街道瞬间转移到相隔数百米远的另一条死胡同里,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操控。这些人在经历了这样的瞬间转移后,往往会感到精神恍惚,仿佛失去了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
更可怕的是,有些人甚至会在这种空间扭曲中直接消失不见。他们的身影会在一瞬间从街道上消失,仿佛被吸入了一个未知的维度。数小时后,这些失踪的人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被发现,比如某个公园的树顶,或者废弃工厂的储水罐中。当他们被找到时,往往已经神智错乱,无法清楚地描述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