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玉蝉的路径就像一团乱麻,错综复杂且扭曲异常。然而,当江婉在地图上仔细标记那些与玉蝉出现相关的死亡事件时,一个毫不起眼的坐标却引起了她的特别关注。
这个坐标位于城郊结合部的一个老旧村落,周围环境偏僻而荒凉。根据登记信息显示,这里居住着几户林家的远房旁系。这些人与主家几乎断绝了往来,甚至可能连他们自己都已经遗忘了彼此之间的渊源。
江婉的心头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她的心脏。玉蝉的移动轨迹看似毫无规律可言,但如果换个角度思考,将它看作是一个有意识的猎杀者呢?那么,这些散落各地、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林家血脉,是否正是它的目标呢?
“见深!”江婉的声音中透露出急切的惊惶,她毫不犹豫地指着地图上的那个坐标,“我们去这里!马上!”
林见深定睛一看那个地点,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显然他也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尽管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身上的伤势也让他们疼痛难忍,但两人都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驾车朝着那个方向疾驰而去。
随着车子越来越靠近那片区域,林见深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强烈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根与他血脉相连的细线,正在被人一根根地强行扯断,虽然这种感觉很细微,但却异常尖锐,让他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揪紧了。
终于,车子开到了村口,因为村道太过狭窄,车辆无法继续前行,他们不得不停了下来。然而,当他们打开车门,踏出车厢的那一刻,一股异样的死寂如同一股寒流般扑面而来。
这里没有鸡鸣犬吠的声音,没有孩童们嬉笑打闹的声音,甚至连夏日里应该有的蝉鸣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村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般,静得让人有些害怕。风穿过那些破败的屋檐,发出的“呜呜”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同时也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空洞和诡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气味,那是铁锈、腐朽玉石和某种甜腻血腥的混合味道,让人闻了就觉得恶心欲吐。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和凝重的阴影。
他们紧紧握着手中那简陋的防护器物,仿佛那是他们在这恐怖环境中的最后一丝依靠,然后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个村子。
然而,当他们真正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即使是他们这样经历过无数诡异事件的人,也不禁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这个村落并不大,只有几十口人。但就是这几十口人,无论男女老幼,此时此刻,竟然无一幸存!
死亡以各种超乎想象的、诡异而残酷的方式降临在这个村落。有的人被吊死在树上,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有的人则被埋在土里,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双眼圆睁,仿佛死前经历了极度的恐惧;还有的人,身体被撕裂成了碎片,散落在各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土地……
在一个平凡的日子里,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出现在了这个看似普通的小院门口。一个中年男人静静地倒在那里,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他的半边身体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侵蚀,失去了原本的血肉之躯,取而代之的是苍白的玉质光泽,坚硬如石。而另一半身体则以惊人的速度腐烂流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蛆虫在腐肉与玉石的交界处蠕动,仿佛在享受这可怕的盛宴。
不远处,一个老妇人的身影也同样让人不寒而栗。她似乎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硬生生地按进了土坯墙里,身体与墙壁竟然融合了一半!她那扭曲的脸上凝固着极致的痛苦,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经历了无法想象的折磨。而她另外半截身体则无力地垂在外面,与那恐怖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进院子,一间屋子的地面上铺满了一层晶莹细腻的玉粉色粉尘,宛如一层薄纱覆盖在地上。然而,这看似美丽的景象却隐藏着无尽的哀伤。在这粉尘旁边,散落着一些孩童的衣物碎片,那曾经是一个充满生机的孩子,但现在却只剩下这些破碎的衣物,暗示着这里发生过一场可怕的悲剧。
而最让江婉感到心如刀绞的,莫过于村中空地上那几尊小巧玲珑却又扭曲变形的玉质雕像。它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原本应该是活泼可爱的孩子们,此刻却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呈现出来。
有的雕像保持着奔跑的姿势,仿佛在拼命逃脱某种可怕的威胁;有的则蜷缩着身体,躲藏在角落里,透露出无尽的恐惧;还有的相互拥抱在一起,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彼此给予对方一丝温暖和安慰。
然而,这些孩子们的脸上,除了孩童特有的纯真表情外,还交织着临死前无法理解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更是对这残酷世界的恐惧。这种恐惧被永恒地定格在冰冷苍白的玉石之中,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
整个村落,就像是一个专门为林家血脉而设的刑场,充满了残酷与诡异。江婉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曾经充满生机的土地,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和荒凉。
循着血脉中那股最强烈的悲鸣与牵引,林见深脚步踉跄地走向村落中央那座最古老的建筑——林家旁系的宗祠。这座宗祠历经风雨,显得有些破旧,但依然屹立不倒,仿佛在默默诉说着林家的历史与沧桑。
宗祠的木门敞开着,仿佛在欢迎林见深的到来。然而,当他踏进宗祠的那一刻,一股寒意却从脊梁骨上升起。里面没有牌位倾倒,没有香火残留,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