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宁书音惊讶。
古雷指向窗外，远处被黑球笼罩的末日天空。
“你还有机会回到你的地球，虽然可能与你原来的时间线会有轻微差异。”
“怎么回去？”宁书音极力压住激动的情绪。
“这会是个二选一的题目。”古雷伸手，打开办公桌沙漏旁边的玻璃盒子，伸指拿出那枚旋转的银色球体。
“你应该见过这个，神之视。”古雷把球体递到宁书音手前。
宁书音接过，银色球体入手几乎没有触感。
神之视？
“！”
经古雷这么一提醒，她确实想起来了。这是她曾在鸦巢拍卖场见过的一件流拍品。
“我记得当时拍卖官说，这只是一件装饰品。”宁书音记得这件商品介绍一出，周围就隐有骚动。但当拍卖师说出装饰品拿三个字时，全场气氛就淡了下来。以至于无人出价。
“他们没有发现物品的真正用法。关于物品的传说，是真的。”古雷道。
宁书音回忆物品说明。
【源自世界观测者的遗物。启动后，使用者可以获得一秒钟的绝对全知视角，洞悉宇宙的一切。】
“所以教授要用这个找到我回家的道路吗。”宁书音道。
“不，这个现在已经是装饰品了，”古雷摸摸自己的下巴道，从她手中拿回球体，像抛硬币一样随手抛了抛，重新放回了玻璃盒子里。
“东西我已经使用过了。”
宁书音：“……”
原来是用完了，那还摆在这里显摆？
她看着那个废弃神器，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古雷摆个什么表情。
看着宁书音一脸无语，古雷神色正了正：“别这么看着我。如果不是用了它，我也无法凑巧看到你回家的路。”
宁书音听出华点。凑巧。
古雷伸手停了那个旋转的星象仪，映射在墙面上的地球也停止了旋转。
“现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并非我和芊芊的感情，而是世界掠夺者。”古雷严肃道。
世界掠夺者这个名词，宁书音觉得熟悉。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场景。
K100号遗迹中司徒凛辰的前长官皇甫德森曾说过的话——“这个世界胜者为王。若让我掠夺到世界，他们就都是英雄。”
古雷坐回办公桌前，视线转向了一直默默站在房间一角的克洛斯。
“宁小姐，这个世界除了你我两人，有另一些人也窥探到了小说世界的秘密。他们想把这个世界的稳定性，捏在他们自己手里。”
“你说的是机械神庭。”克洛斯冰冷的声音响起。
宁书音的视线转向他。
既然皇甫德森知道，克洛斯自然也应该知道。
克洛斯见宁书音用询问的眼神看她，颔首到：“神庭的事我知道不多，我听到过掠夺世界之辞，但只以为是他们想通过武力夺下联盟。”
“我不会对主人说谎。”克洛斯补充道。
此时，古雷视线已再次飘向窗外，这次是望向那阴暗的云层：“联盟上空的暗球，并非属于这个维度的产物。它是机械神庭投放的锚点。”
“我们所在的这个小说世界，已经被他们盯上很久了。掠夺者最终必须获得一个世界，否则他们的行动逻辑永远不会停歇。”
“而我通过神之视，看到宁小姐你手里，正好有一个闲置的世界，可以把他们放进去。”古雷打开自己的光脑。
他展示的是K99遗迹的照片，沼泽中央建筑还未沉没的样子。
“你是说创世纪方舟里，孕育的那个宇宙。”宁书音立刻知道了古雷指的是什么，却又陷入疑惑，“但对付掠夺者和我回家，有什么关系？”
“那个宇宙尚未孕育完毕，你也可以把它孕育为地球，你的家园的样子。虽然，时间线和孕育出的事物，不一定和你离开时百分百相同，但也能做到近似。”
宁书音咬紧下唇。
她原本以为回家这扇门已经永久关闭了，却没想到，钥匙就在她自己手中。
启动方舟完成世界孕育，她进入其中，现在的混乱、战争、复杂纠结的关系，都将与她无关。
但按古雷的说法，“回家”和“对付世界掠夺者”，她只能二选一。
“如果我走了，这个世界会怎样？”
她看向四周那些仍在运作的精密机关，又看向窗外的黑暗旋涡：“这里会毁灭吗？”
“不会。”古雷的回答很肯定，“我观测的结论是，这个世界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逻辑闭环。即便你这个变量离开了，世界……自会运转。”
宁书音陷入沉思。
古雷见她皱眉的样子：“你可以慢慢考虑，不用着急。那个宇宙的孕育没那么容易，还会需要一件材料。”
“但是，”古雷话锋一转，指向窗台太空，“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们得先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
……
许久，宁书音才从古雷办公室离开。
此时的联盟近空，黑色暗球已膨胀到不可思议的体积。
它每一次搏动，都会扩张一圈，将周围空间撕扯得支离破碎。
联盟舰队撑起的高能防御网已经千疮百孔。
幻影号带领的私人武装，正在侧翼拼尽全力织补能量网，僭越之庭号在空间夹缝中游走，利用空间置换将一部分场力波转移走。
但都只是杯水车薪。
舰体护盾已经过载到不断冒出电火花。
唦！
一艘银白色科研舰飞驶入战场。是洛兰的帕那刻亚号。
紧接着，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在联盟通讯频道。
“我是领航员宁书音。我将通过感知力与大家共享暗球的能量流动节点，请大家按我报出的坐标，使用高能武器攻击。”
通讯频道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随之而来的是联盟战士的欢呼声。
但除此之外，过了两秒，才响起一道低沉冷静的男声。
“收到。”是司徒凛辰。
冷硬、公事公办，没有一丝波澜，像在回复一个陌生的下属。
之后，作战频道里只留一片等待她领航的沙沙电流声。
帕那刻亚号的指挥舱内。
洛兰坐在指挥系上，修长的手指操控着飞行面板。
“真安静，”他侧头看向宁书音，“换做以前，司徒多半已经命令你上他的星寰号了。”
宁书音扶着副指挥席扶手的手微微一紧。
洛兰不出意外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看来你那股奇怪的影响力真的没了？不是被地下128层的生物隔离装甲隔绝，而是直接失效了？”
宁书音没有接洛兰的话。
她闭了闭眼，将S级感知力催动到极致，声音在频道里响起：
“坐标c1288，x505，暗球存在能量弱点。”
轰！
星寰号的主炮精准轰出，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她报出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