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块，在它的正对面。”
那道略显虚弱的女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
万势猛然看向声音的方向，正是先前昏死过去的楚海雪。
楚海雪面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他愣愣张大嘴，显然没想到，楚海雪会在这个时候背刺于他，“你！”
不等万势再说什么，时雾已然提剑，直接朝着楚海雪所说的位置攻去。
而江卿卿和叶烬天反应同样迅速，往时雾对面的方向冲去。
“不！住手！停下！你们快停下！”万势脸上不复淡定，发了疯般怒吼。
楚海雪却低低地笑了起来，神情中满是解脱。
那两个位置的石砖很是坚硬，连时雾都接连劈砍了数剑，才将其击碎。
祭坛像是被抽去了一半的骨头，变得摇摇欲坠，让人几乎站不稳。
而且祭坛的力量变得很不稳定，聚集的能量没有汇聚到万势的身体中，而是化作的攻击，在祭坛内四处扫荡。
江卿卿和叶烬天两人还在奋力劈砍，同时还要躲避那些乱飞的攻击。
稍有不慎便会被击中，抽取他们的生命和力量。
可两人没有半分退缩，每一剑皆无比坚决地落在石砖上，倒真有几分拯救苍生的主角的味道。
时雾对此颇感欣慰。
嗯，如果她没有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的话。
“该死的，这玩意儿怎么这么硬！砍都砍不动！”叶烬天的虎口都震麻了。
江卿卿冷言嘲讽，“少说点废话吧你！你若怕了就滚！少在这里碍事！”
“你哪只耳朵听到本圣子怕了，要离开了？”
“你方才的话不是这个意思吗？”
“真正想走的人是你吧？还在这里装模作样。”
“我才不会走！”
“你不走？那本圣子也不走！”
“我是主角，你休想抢走我的戏份！”
“胡说，这一段的高光剧情明明是本圣子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仗着自己是主角死不了，以及一定将对方踩在脚下的想法，在祭坛的攻击中硬抗。
愣是将剩下的那块石块也砍碎了。
时雾：……
好吧，能用就是好刀，你就说目的达没达成吧。
过程也没那么重要。
轰——
随着剩下两块石砖被击碎，巨大的祭坛轰然倒塌。
众人的修为不再被限制，祭坛蔓延范围内生灵的生命和力量也不再流逝。
“不！不——！”
万势双手抱着光秃秃的脑袋，绝望地跪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他的永生变成一场幻梦。
他不会拥有无尽的寿命，他头上也不会重新长出黑发。
“是你！”他双目猩红，恐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一旁的楚海雪。
“你这个贱人！坏了我的大计！我要杀了你！”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他离永生，就差最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他的一切全被楚海雪这个贱人毁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悉心栽培你至此，你却与他们联合，反过来算计我！”
他以为，他以为楚海雪连心脏都愿意毫不犹豫献给他，楚海雪该对他死心塌地才是。
甚至他还对楚海雪搜过魂，明明结果显示一切正常，楚海雪依旧是那个一心追随他的楚海雪。
万势想不通，楚海雪怎会在这关键关头背叛他。
他凝聚灵力，用尽剩下的力量朝着楚海雪攻去。
“没良心的东西！我之前便该直接将你将你弄死！活该你被爹娘抛弃！”
结果自然是被封霁等人拦住。
楚海雪斜斜地坐在地上，目光嘲讽地看向情绪彻底失控的万势。
“有一点你说错了。”凌雨微站出来，“楚海雪并没有与我们合作。”
楚海雪今日来这么一出反转，连他们都没有想到。
“我只是留了她一命，将她关在仙盟牢狱中，减少了看管她的人手，给了她跑出去的机会。”
这还是时雾提议的。
之前在碧云楼时，时雾看出了楚海雪对她的那番话并不是全无反应。
被当做一颗弃子，楚海雪心中怎么可能没有怨怼？
尤其是万势在楚海雪心里还是一个大善人的形象。
一旦楚海雪想通，万势在她心里的形象崩塌，曾经的一切信仰便将化作一场笑话。
楚海雪内心动摇了，时雾便故意给了她一个将万势彻底看清的机会。
楚海雪一路蛰伏，麻痹自己依旧信仰万势，通过了万势一次又一次试探。
能被万势重用的都是狠人，楚海雪也不例外，最终成功为自己复仇。
只是时雾没想到，楚海雪会挑在这个时间给万势致命一击。
从万势的反应便可以看出来，可谓是杀人又诛心。
“你曾经的弃子，最终化作了一把刺向你自己的利刃。”凌雨微笑得讽刺。
“是我救了她，她的命都是我给的，难道她不应该为我献出一切吗？！”万势表情狰狞。
全然没了之前的慈善温和。
“我做了那么多善事，世人皆称赞我为善人，却无一人愿意让我活得长久，多么讽刺，多么讽刺！”
楚海雪不愿看万势，握紧的手微微颤抖。
“你做的当真是善事吗？”时雾冷冷看向万势，“不过是借着做善事的名义，为自己培养忠诚的追随者，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
“一己私欲却被你包装成了无私奉献，试图用语言控制他们为你效力。”
凌雨微双手环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救助的那些所谓的家中遭难的孤童，有多少是你的手笔。”
她早将这些事告知了万势身边的人，但他们都被洗脑得太严重。
加上事情太久远，万势做得很干净，她手上没有证明。
反而被那些人认为是她试图对万势不利，而捏造的事迹。
“好了，你还有什么话，便去了暗狱中再说吧。”陆乘渊朝着万势走去。
抓到了万势，他师尊神魂的下落便有线索了。
可下一刻，原本看起来是中老年人的万势突然急速衰老，呼吸间的功夫，身形便萎缩了下去。
那些由祭坛延伸出去的细线收回，朝着万势的身体中涌去。
像是要将他吸收到的那些生命体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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