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日头晒得青石地发烫,唯有水榭凉亭浸在荷池中央,冰盆里的碎冰裹着酸梅汤,冒起的凉气混着满池荷香。
谢迟望气走大侄子后,继续躺在凉亭消夏,之前听侍从说赵尔忱出门了,便打算在这儿消磨完下午的时光,晚上再去夜访永安侯府,晚上她总在家吧。
赵尔忱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走到谢迟望身边,看着丝帕下闭目养神的谢迟望,不知他在想什么,她俯身隔着丝帕在谢迟望的唇上印下一吻。
谢迟望躺得好好,感觉有人在靠近他,正想起身,但转念一想不用通报就能畅通自己府邸的只有一人了,便安心的继续躺着,然后被赵尔忱亲了。
谢迟望将脸上的帕子拿下,睁眼就看见了笑意盈盈的赵尔忱,他也不说话,只向赵尔忱伸出双手,赵尔忱便躺进了他的怀里,谢迟望闻着赵尔忱身上的香气,感觉通体都清爽了许多。
赵尔忱在他身上趴了一会儿,感觉不大舒服,便坐起身,坐在谢迟望身上,抱怨道:“你这些日子怎么那么忙?总是见不到你,来你家好几回了,就这回逮到人。”
谢迟望脊背一僵,忙坐起身解释道:“之前皇兄给我派了许多事,我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如今我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本打算今日去寻你,可我那大侄子来了,只好叫我身边人先去给你送些东西,我的人回来说你不在家,和宋言英他们出门了,我便打算晚上再去寻你。”
噼里啪啦一大堆,将所有的事解释得一清二楚。
赵尔忱很满意他这样的态度,搂住他的脖子,“行,这回不算你的错。”
谢迟望喜笑颜开,抱起赵尔忱就走向软榻,然后盘膝坐在软榻上,赵尔忱半倚在他膝头,衣摆散在榻边,沾了点冰盆溅出的水珠。
“我衣裳湿了,记得赔我。”
“赔你赔你,赔你二十套,成不成?”
赵尔忱一见他这么敷衍的样子就不服了,捏起一颗冰镇樱桃递到他唇边,却故意偏了偏,樱桃汁滴在他素白的衣裳上,晕开一小片浅红。
谢迟望没恼,反而伸手扣住她的腰,手顺着她的腰间慢慢滑,“咱俩的衣裳都脏了,不如回房去更衣吧?”
赵尔忱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挠了挠他后颈的发,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才笑着把樱桃塞进自己嘴里:“谢迟望,你做梦。”
话音刚落,谢迟望便低头覆上她的唇,带着冰梅汤的凉意在她唇齿间辗转。
赵尔忱不慌不忙,扔下手里的樱桃,紧紧勾住他的脖颈,不许他往后退。
直到两人脸颊发烫,快要喘不过气时,两人才分开些,赵尔忱的指腹轻轻擦过眼前人的唇,低声笑:“谢迟望,你的脸好红啊。”像春日的桃花一样妍丽。
谢迟望哪里是个服输的,右手搂住赵尔忱,左手捏住赵尔忱的右手,两人再次紧贴唇瓣。
两人就这样靠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读着诗集,而且赵尔忱不许他的嘴再靠过来,就这样打发了一个炎热的下午。
日头沉到荷池尽头时,赵尔忱终于大发慈悲允许谢迟望吻她,当两人分开后,赵尔忱的腿都软了,靠在谢迟望怀里不愿动。
他便替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鬓发,又拿起榻边的团扇,替她扇着风。
“我该回家了,我来你家可有不少人看见,不好留宿。”赵尔忱推了推他的肩,却被他攥住手腕,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谢迟望下巴抵在她发顶,热气拂过她耳尖:“我送你回去,顺便去你家讨碗冰酪吃。”
不等她拒绝,谢迟望已拦腰将她抱起,踏着水榭的木桥往岸边走。赵尔忱怕摔,双臂紧紧圈着他的颈,脸颊贴在他的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走到花园门口,谢迟望才将她放下,两人理了理衣襟,然后一本正经的一起走出去。
赵尔忱上了自家马车,谢迟望也毫不见外的跟了上去,还振振有词道:“你我就要成婚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坐一坐咱家马车怎么了?”
赵尔忱拿这家伙没办法,只好任他上来了,只是不许他靠近,因为车厢里即使放了冰盆也比水榭热得多,完全不想在狭小的车厢里和人肌肤相贴。
“你要是敢靠过来,杀无赦。”赵尔忱将谢迟望踹至一边,冷漠无情的说道。
“哦。”谢迟望应下了,思忖着一会儿到了侯府,看他怎么折腾她。
到了永安侯府门口,谢迟望拉着她的手进了前院,赵尔忱刚要开口让他滚蛋,秋雁就从屋里走了出来:“侯爷,有冰好的杏仁酪,是饭前用还是饭后用?这位是……殿下?”
“饭后用。”谢迟望干脆的下令,跟着赵尔忱往里走,一路拉着她的手没松,赵尔忱简直烦死这家伙了。
到了厅堂,侍从们布着菜,谢迟望借着递帕子在她手心挠了挠,惹得赵尔忱差点一巴掌扇他脸上。
晚膳后,外面起了夜风,荷香顺着窗缝钻进来。
谢迟望仗着没外人见到他进永安侯府,又心安理得的赖在了赵尔忱的院里。
廊下挂着的竹帘被风吹得轻晃,他靠在廊柱上,看着赵尔忱坐在窗边看书,却很久都没翻下一页了。
“过来。”谢迟望朝她招手,声音带着点蛊惑。
赵尔忱犹豫着走过去,刚靠近就被他拉进怀里,抵在廊柱上,还没等赵尔忱开口,唇已被他覆住。
夜风卷着竹帘轻晃,遮住了廊下的亲昵,唯有偶尔传来的蝉鸣,混着两人压抑的呼吸,在夏夜的空气里缠得发烫。
直到传来侍从的脚步声,谢迟望才退开,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低声道:“真想早日和你成婚,成婚后就不用这么偷偷摸摸了,像做贼一样。”
赵尔忱踮起脚轻咬了一下他的唇,“你什么时候偷偷摸摸了?你一直都很光明正大的耍流氓好不好。”
谢迟望轻笑,“是是是,我是流氓,我是采花大盗,那赵公子就是被我祸害的可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