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学读书的日子充实又安稳,就这样过去了两年,赵尔忱十二岁了。
这两年里,赵尔忱长高了,因为大量吃羊肉和羊奶,还到处寻摸牛肉买来吃,个头窜得很快,将近一米七了,在同龄人堆里也算出类拔萃的。
百味阁和云酥小筑的生意一直都很兴隆,永安侯府的经济也宽裕了许多赵夫人彻底将外头的事交给了赵尔忱。
“尔忱,尔忱。”
赵尔忱背着书箱走在去学屋的路上,身后的程文垣追了上来,这两年两人也成为了好友,私交甚笃。
赵尔忱有些惊讶道:“你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要知道,平日里程文垣都是早早就到的,不像她一样经常踩点到。
程文垣理了理书箱的背带,兴冲冲的说道:“我父亲说,今年的秋猎带我同去,我高兴得不行,这才耽误了不少功夫。”
秋猎,赵尔忱差点忘记这回事,每年圣上都要带着大批人马去皇家猎场狩猎,但永安侯府从不在随行名单上,赵尔忱也没去过秋猎呢。
程文垣太兴奋了才将此事脱口而出,很快就反应过来尔忱不一定能跟着去,忙改口说道:“我骑射学得不行,也不知去了能做什么,跟着去逛逛罢了,就当去郊外的庄子上玩。”
赵尔忱拍拍程文垣的肩膀:“别妄自菲薄,我相信你的能力,去了好好表现。”
程文垣仔细观察赵尔忱的脸色,见她不似难过的样子,便放下心来,继续闲聊。
两人走进学屋,在座位上坐下,后头的宋言英几人正在位置上奋笔疾书。
赵尔忱凑过去看看,呵,果然又是在补作业,便不再管他们。
两个时辰下来,大家都听蔫了了,没精打采的吃着午饭。
隔壁桌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秋猎”“骑装”等字眼传到这边。
宋言英像是刚想起来一般,精神一振,“过些日子要秋猎了是不是?我都给忘了。”
姚昌安嗤道:“你记得又能怎样?”
“也是,我父亲不肯带我去。”宋言英蔫了回去。
“我祖父带我堂兄去,太过分了。”周苟唉声叹气。
姚昌安也垂头丧气了起来:“我兄长倒是愿意带我去,可我母亲不许我去,说我骑射这么糟糕,去了也是拖后腿。”
听着小伙伴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程文垣缩了缩脖子,不说话。
赵尔忱踹了他们一脚,简单粗暴的命令道:“换个话题,别净说这些没指望的事。”
“欸,你们知道吗?我祖母要给我小叔说亲。”宋言英神神秘秘的说道。
赵尔忱环顾四周,也压低声音问道:“你四叔不是还没成亲吗?怎么就轮到你小叔了?”
宋言英耸了耸肩膀,“我祖母也想让我四叔成亲,但我四叔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他,我祖母只好作罢,转而向我小叔下手了。”
程文垣好奇的问道:“那你祖母相中了谁家的姑娘?”
宋言英努力回忆了一下,眼睛一亮,看着赵尔忱说道:“我祖母好像想问问你二姐。”
赵尔忱摆摆手,说道:“别想了,我母亲也想过去你家打探你小叔,被我二姐给拒了。”
宋言英满脸失望道:“哦,那我回去跟我祖母说别白费功夫了。”
“你有什么好失望的?要是你小叔娶了我二姐,以后我和你小叔就是同一辈了,你得喊我叔叔呢。”赵尔忱一脸坏笑。
宋言英一个激灵,赶紧道:“不成就算了。”那样子惹得众人笑出声。
专心吃饭的姚昌安听了好一会儿,嘴里的饭菜还没咽完,含含糊糊的说:“要我说,我觉得宋五叔和青棠姐姐挺般配。”
赵尔忱和宋言英同时踹了他一脚,异口同声说道:“你觉得般配有什么用?”
“吃你的饭吧,胖子。”周苟一副操碎了心的样子,将自己面前的小碗推姚昌安面前。
姚昌安抗议道:“你把我当泔水桶呢?”
但是没人理他,这家伙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很诚实,总是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别人给的也来者不拒。
饭后,宋言英几人去别处找乐子,赵尔忱和程文垣沿着花园的石板路散步消食,之后再去宿舍午休。
走到花墙前,忽地听见有人在后头说话。
“那姓宋的是畜生不是?打得这么狠。”
“他就是自己不行,见不得别人行。”
赵尔忱和程文垣对视一眼,听声音像是邢简他们,正被他们议论的大概是宋时沂。
“最不做人的就是他了,当什么学正,他有什么资格?”
“装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背地里不晓得有多龌龊。”
“私底下比外头的小倌儿还做作,怪不得没人嫁给他。”
赵尔忱再也忍不住,绕过花墙,骂道:“邢简,你自己龌龊下流,拉扯别人做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恶心?”
四个月前,邢简在女学门口骚扰了一个姑娘,还动手动脚的,被宋时沂派人捉去打得爬不起来,养了近一个月的伤。
然后那姑娘的父亲上门,当着他家人的面,将他打个半死,差点打出人命来,使他在家养了近两个月,好不容易养好身体。
结果他父亲回京得知此事,带着他去那姑娘家负荆请罪,再次将他打成重伤,又养伤养了一个多月。
经历了几顿毒打,他今日终于来上学了,一来就是犯贱。
邢简被吓了一跳,见是赵尔忱,更气了:“你叫什么叫?你和他一样当小倌是不是?”他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当初将衣着素净的姑娘当成侍女调戏被教训几顿不说,现下背着人说坏话还被赵尔忱听见了。
他身旁的刘寺也冷笑道:“我看就是这样,怪不得你们关系好呢,原来是做伎做到一处去了……”
赵尔忱一拳打在他鼻子上,刘寺反应过来后,感觉鼻血流了下来,然后和赵尔忱扭打了起来。
邢简和邢竺围住赵尔忱就要打,被身后的程文垣偷袭,程文垣捡起地上的花砖就将邢简拍倒在地,随即和邢竺打成一团。
邢简未彻底痊愈的后背被程文垣那一砖头狠狠的痛击,痛得他在地上翻滚,爬不起来。
虽然邢竺和刘寺都是打架老手,但赵尔忱长期练武强身健体,程文垣也不是吃素的,缠斗许久,终于将两人打趴下。
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发现周围越围越多的人,还有向他们走来的神色凝重的宋时沂。
“学正……”
宋时沂侧过头不看他们,喝道:“来人,将他们几个带去明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