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心底咯噔一下,第一反应便是,林长安也重生了?
她强忍着震惊,一脸平静地抬起头,“林长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的家人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不去打搅他们才是帮了我们大忙。
要是没事的话,我要回去了。
你要不怕被人打断腿丢进深山里,就尽管跟着我。”
林长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
“小初,我求你先别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你知道吗?我这段时间过得生不如死。”
黎初心底好奇他到底知道些什么,面上却装作不耐烦地想走。
“林长安,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就赶紧滚,我还要赶着回去!”
见她真的没了耐心,林长安这才连忙倒豆子般说了缘由。
“初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除夕那天晚上我多喝了几杯,结果发了高烧,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一直被困在梦魇里醒不过来。
我梦见,我们结了婚,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却比陌生人还要疏远。
我还梦见,我们大吵一架闹着要离婚,我丢下你去了京市出差。
在火车上,我越想越后悔。
一下火车,我就立马给你打电话,想和你好好聊聊,我想和你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
结果家里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后来我打到邻居家才知道你们出了事。
我在火车站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赶了第一班的火车回去,结果回去以后——
那场景太恐怖了,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就浑身发颤,我根本不敢再去回想。”
黎初见他脸上满是骇惧,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一声。
当初她一带四同归于尽的时候,临闭上眼也曾好奇过,林长安赶回家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现在看到了,却觉得索然无味。
就算他在噩梦中活了半辈子又能怎么样?跟她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林长安,你这故事编得挺精彩,但终究不是真的,说到底,你还是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不然何必害怕一个梦魇?”
林长安见她不信,激动地连连向她靠近两步。
“不是的,这一切都太真实了,我怀疑它压根就不是梦,而是上辈子真实发生过的。
否则我怎么能凭一个梦找到黎教授他们下放的地点?”
说到这,林长安猛地想起什么,顿时激动起来。
“小初,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和我做过一样的梦?
你也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所以才会那么毅然决然地离开我,选择下乡?”
黎初冷呵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之所以选择下乡,难道不是因为你们一家人逼的?
你纵容小辉把我砸破头,帮着郭婉逼着我交出工作,你娘更是处处针对我。
我不走,难道要留下来被你们一家人吃干抹净?”
林长安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不是这样的,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
你和她们一样,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不过是希望我们能一起好好把日子过下去。
如果能选择,我宁愿上辈子惨死的人是我,不是你,我现在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你们横躺在地上、盖着白布的画面。
你根本不知道这有多痛苦!我宁愿跟你们一块去死!”
黎初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林长安,你真是疯了!!有病就去看病!
你想死,没有人会拦着你,只是别来我这找不痛快!”
林长安见她脸上没有一丝动容,甚至比梦里的她还要绝情冷漠许多。
顿觉一股恼意咻一下全涌了上来。
“黎初,我已经这么低声下气地来求你了,你难道还不肯原谅?
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就为了郭婉和小辉小茜,你和我怄气怄了二十年,冷落了我二十年,你从来就没真正把我当成你的丈夫!”
黎初不打算跟一个疯子在这荒郊野外纠缠下去,当即推起车子就要走。
哪知道他又发疯似地追了上来。
“黎初!你可以走,也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
但我会想办法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总归会有人相信。
比如说...你那个未来首富对象,如果他知道你是处心积虑接近他,他会怎么想?
如果他知道我们上辈子的事,他会怎么看你?”
黎初被他的自我脑补给气笑了。
“林长安,你要是好奇,尽管去和他说,只要你不怕被打成残废就行。
还有,你少在这自我感觉良好,咋的?搁这跟我演戏呢?就非你不可呗?
假设你的梦是真的,那我上辈子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到你们一家人!
搁谁谁不跑?
有机会谁不想捡好男人挑?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你不爽也只能忍着!”
林长安被刺激得双目猩红、咬牙切齿。
“那如果我说,上辈子你们出事后,没多久他也遭遇意外死了呢?而且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上了电视报纸。
你要是真爱他,就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只要你愿意跟我结婚,我可以帮你救他,我也会想办法救你的家里人。
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再让上一世的悲剧发生。”
黎初心底激起一阵寒颤,上辈子陆野也出了意外?
他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
不过那两年,社会上的治安的确不太好,尤其是对有钱人来说...
黎初攥紧指尖,忍着颤意开了口。
“林长安,你就死了这条心,我绝不可能答应!
我也没兴趣和一个疯子谈条件,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也许你的梦是真的,可就算你知道了那么多又能怎么样?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了。”
林长安亮了最大的一张底牌,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个反应?
不由得讥讽道:“我还以为你有多爱他?不过如此。
小初,你不用害怕我,我永远不会再伤害你,我只想帮你。
如果我猜得没错,上辈子的爆炸压根就不是意外,或许是有人破坏了煤气的阀门...”
黎初已经被他耗得渐渐失去耐心。
接二连三这么一刺激,她感觉心底的杂草好像又开始冒了出来,理智也渐渐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