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赶人话说得这么文雅的,全世界怕也就她一个了。
陆翎川气得笑了,反手一压,整个人覆了上去。
“分手提得这么爽快,我还以为……娄二小姐,你压根儿就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日子?”
“陆总,就不怕我再来一次?”
陆翎川呼吸一滞,耳根蓦地红了。
那一瞬间,他所有气势尽数瓦解。
“哦?我哪一点做得好,竟值得你这般‘奖励’我?”
话音刚落,他忽然出手,一把攥住她那小巧玲珑的脚踝。
力道虽重,却控制得恰到好处。
娄琦云双手撑在身后的床沿,背脊微微弓起,下巴轻轻一抬。
“既然是奖励,你抓着不放……是还想再来讨一次?”
陆翎川眉头猛地一皱,呼吸顿时变得粗重起来。
娄琦云陷在蓬松的枕头里,神情却依旧冷淡。
这熟悉的戏码,她早已习以为常。
“陆总打算如何不客气呢?”
陆翎川死死盯着她,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你放心,我一定让你……终身难忘。”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点燃。
可就在这般炽烈的氛围之外。
娄霆文满身是伤,鲜血从额角、手臂、肋下不断渗出。
他意识模糊,被几个佣人七手八脚地拖回了房间。
客厅里酒杯还叮叮当当地响着。
欢愉的气氛似乎没有一丝缝隙能容下别的声音。
突然,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提着药箱的医生急匆匆冲了进来。
娄听澜他们全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
林碧凡早就没了心思吃喝。
自打晚饭开始,她的心思就全落在娄霆文和娄琦云身上。
那两人之间的关系太微妙,说不清道不明。
一看到医生出现,她心头猛地一沉。
直觉告诉她,出事了。
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这么晚了,怎么把您请来了?谁出事了?真不好意思麻烦您。”
医生无奈地摊了摊手,神情疲惫。
“娄总一个电话,我赶过来的。”
“他受伤了!”
林碧凡脱口而出。
程云英手一抖,红酒泼洒在桌布上,迅速晕开成一片深红。
娄听澜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微启,几乎说不出话来。
“哪……哪受伤了?谁干的?什么时候的事?”
她们彼此对视一眼,脑子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
可家里谁敢动他?
谁又有这个本事?
医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得看看才知道。”
他说完,拎起药箱,脚步稳健地朝主卧走去。
三个女人二话不说,立刻跟了上去。
哪怕知道娄霆文树敌无数,迟早会有这一天。
可当她们一推开门,看见那个瘫坐在床边、浑身青紫的人时,还是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母女俩更是傻了眼。
过去十几年里,她们只见过娄霆文挥拳打人。
可何曾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人打成这样。
医生打开药箱,翻找片刻,取出纸笔,低头刷刷写了个方子。
写完后,他轻轻将方子放在桌上。
“这伤不重,就是皮外伤多些,有点疼,涂点清凉药膏就好,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可实际上,他药箱里压根没带合适的药。
那些瘀伤需要特制活血化瘀的药膏,还得配合内服调理。
眼下只能让别人跑腿去买。
娄霆文脸色阴沉。
家庭医生立马合上药箱,拎包走人。
林碧凡咬着嘴唇。
“娄总,谁这么大胆敢动你?”
娄霆文瞥了她一眼,目光冷淡,没有回应。
他一抬手,语气毫无商量余地。
“都回去,有林碧凡在这就够了。”
娄听澜张了张嘴。
可话到嘴边,终究咽了回去。
程云英也不想走,她还想再问几句。
哪怕只是守在一旁也好。
可娄霆文那一眼看过来。
她脚步一转,默默退了出去,顺手轻轻关上了门。
母女俩站在走廊上,背靠着冰凉的墙壁,久久没有动作。
她们对视一眼,眼里都有惊惧。
这家里,平日里谁见了娄霆文不是低头避让?
可现在……居然有人把他打成了这样。
娄听澜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不会是娄琦云吧?她活腻了?”
这答案,次日一早便彻底揭开了。
天刚蒙蒙亮,娄霆文就冷着脸下达了命令。
一队佣人推开娄琦云房间的门冲进去。
掀开被子,拽着娄琦云的手臂,将她从床上拖了起来。
娄霆文早已端坐在客厅中央的主位上。
他脸色阴沉,眉头紧锁,显然压抑着极强的怒意。
娄听澜站在客厅一侧,目光闪烁。
时而看向父亲,时而瞟向门口。
娄琦云被佣人簇拥着推进客厅。
她脚步不疾不徐,神色从容。
可那些佣人却目光警惕地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娄听澜一见这阵势,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她猛地抬手指向娄琦云。
“妹妹!我早就听说你和爸为了玉京医院的事吵得不可开交!可那也是家里的事,有话不能好好坐下来谈吗?你怎能动手打人?还下这么重的手!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为人子女的良心?!”
她越说越激动,脸颊都涨红了。
可她突然意识到,只有自己在怒吼,气氛未免单薄。
于是连忙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程云英。
程云英站在窗边,眼神死死地钉在娄琦云身上。
娄听澜被母亲的神情惊得一愣。
到嘴边的话顿时卡住。
娄霆文猛地扭头,狠狠瞪向娄听澜。
“闭嘴!谁让你在这里多嘴的?!”
这蠢货!
昨晚的事本就该压下去。
结果她倒好,一大早在这儿嚷嚷。
嫌我这个当家主的面子丢得还不够彻底吗?!
娄听澜吓得浑身一抖,脸色瞬间惨白。
她连忙低下头,缩起脖子,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而娄琦云却完全不受影响。
她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拉开一张单人沙发坐下。
抬眼扫过众人,声音轻缓。
“哦?你们这么义愤填膺地把我押来审问,那怎么不先问问,我为啥要打他呢?”
这话一出,客厅里顿时安静得可怕。
佣人们低头垂目,生怕被牵连。
娄听澜紧咬着牙,心中将娄琦云骂了千遍。
唯有娄霆文,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在体内翻腾。
娄琦云微微低头,活动了下手腕。
“总不能,是因为娄霆文那张脸,天生就长成了该挨揍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