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
程云英狠狠瞪她一眼。
“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娄听澜低着头。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程云英叹了口气。
她仰起脸望着天花板,语气缓了下来。
“别急,事要一件件来,你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的是。”
娄听澜听得似懂非懂,但她知道妈妈是在劝她别放弃。
于是用力点了点头。
她认真地说。
“下次,我一定不让妈妈为我受牵连了。”
与此同时。
娄琦云刚推开房门,就看见手机屏幕一闪一闪地亮着。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
时间集中在最近十分钟,全是卫君亦打的。
她眉头微蹙,心里升起一丝不安。
这大晚上的,出什么事了?
想着,她立刻拨了回去。
电话几乎是秒通,听筒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你终于接电话了!”
“娄姐!徐丽那边还卡着,但娄霆文这儿,我挖到点东西了!”
自从那份来路不明的策划案悄然出现在公司内部后,娄琦云就一直心存疑虑。
她太了解娄家这些人的手段了。
表面一团和气,背地里却处处算计。
而娄霆文最近动作频频,态度又异常积极,反而更让她起疑。
他不可能这么好心帮公司扭转局面。
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因此,她没敢掉以轻心,暗中吩咐卫君亦悄悄盯紧娄霆文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这才几天,就有了突破性的线索?
她眉头轻轻一扬。
“发现什么了?”
可电话那头却突然安静了几秒。
紧接着,传来几声干咳。
“这个……娄姐,您听了可别发火啊。”
他语气小心翼翼,语速随即变得飞快。
“平安路年前建的那片别墅,上礼拜正式开盘开卖,总共就二十栋,原本预计得卖几个月才能清仓。可谁也没想到,上周六上午九点开售,不到半天,全部售罄。”
“这本就够离奇了。但我调了销售后台数据,发现其中一栋,A区七号,是通过一笔匿名转账付款的。资金走的是境外空壳公司,绕了好几个弯,最终指向一个叫‘林诚投资’的皮包企业。”
“我顺藤摸瓜查下去,结果发现这家企业的实际控制人,竟然是娄霆文名下的代持账户。”
“也就是说,他是用黑账买的房。”
“更诡异的是,交房当天,也就是前天下午三点左右,物业监控拍到他亲自开车过去,副驾驶坐着一个年轻女孩。两人一起进的屋子,待了足足三个多小时才离开。”
“而且……而且……”
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小,夹杂着难以启齿的情绪。
“我看清了那女孩的脸。她穿着米白色风衣,长发披肩……”
娄琦云微微一怔,指尖不自觉地收紧,捏住了手机边缘。
她原本还想找个机会,把拍卖会上那个神秘女人的事告诉卫君亦。
可还没等她行动,这边的消息却先撞了上来。
她冷笑一声。
“该不会,那女孩长得还挺像我吧?”
“啊?”
卫君亦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娄琦云竟然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娄琦云没打算继续聊这个。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已恢复冷静。
可一想到娄霆文偷偷在外养了一个和自己相像的女人,心里仍然十分难受。
那种被亵渎的感觉,让她指尖发凉,脊背微颤。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情绪用事的时候。
眼下这个消息来得正好。
不仅是证据,更是突破口。
这事,也该清算了。
她眼神微闪,眸底掠过一道寒光。
脑子里已经迅速浮现出一个计划的雏形。
“接下来我要你办一件要紧的事。”
她声音沉稳。
“细节等我通知。记住,务必保密,不要打草惊蛇。”
夜里风平浪静。
城市灯火通明,街道上行人渐稀,仿佛一切如常。
可空气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第二天一早。
娄琦云披着长发下了楼。
她穿着一件素色真丝睡袍,领口微微敞开。
神情平静,看不出丝毫波动。
厨房里飘来面包烤焦的香气,佣人正在准备早餐。
她走到餐桌旁坐下,指尖轻轻拂过瓷盘边缘。
目光落在窗外初升的太阳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刚坐下,她便察觉到餐厅门口的动静。
微微抬眼望去,就看见程云英挽着娄听澜的手臂,缓步走了进来。
程云英一身米色真丝长裙,衬得她温婉优雅。
娄听澜则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发丝柔顺地垂在肩头,神情恬静。
最后进来的,是娄霆文。
一进门,目光便扫过在座的人,最后落在了坐在角落的娄琦云身上。
他略顿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到餐桌主位坐下。
拿起瓷勺,舀了一勺热粥,缓缓送进嘴里。
粥的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他一边咀嚼,一边装作随意提起。
“玉京医院入股可不是小事,涉及的资金量不小,后续流程也复杂。我最近日程排得紧,得提前安排时间过去处理。你回去问问利克斯,这事什么时候能落定。”
安排时间?
娄琦云听见这句话,冷笑两声。
察觉到娄霆文投来的不悦目光,她却只是微微偏过头,当作没看见。
随后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
下一秒,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我平时喝的要加五块冰,温度刚好适口。今天多放了一块,咖啡被过度冷却,香气全失,味道不对。”
佣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白,赶紧小跑过来收拾。
十五分钟后,新的咖啡终于被送到了桌边。
杯身洁白,奶泡细腻,表面还拉了个树叶图案。
显然是用心做过的。
可娄琦云只是轻轻掀了下眼皮,身体依旧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这是咖啡机做的吧?奶泡虽然匀称,但温度偏高,萃取时间也不够精准。”
“我只喝现磨的手冲咖啡,豆子要现磨,水温要恰到好处,手法还得讲究节奏。这种速成品,恕我无法入口。”
佣人还端着杯子站在原地,手臂僵直,指节发白。
她脸上血色一阵阵褪去,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嘴唇微微颤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娄琦云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声音不急不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