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逼出？”玄清真人问道。
“老夫一人之力恐怕不够，此物与她心脉纠缠太深，强行逼出恐伤及性命。需二位助我，以灵力护住她心脉，我再设法将那东西引出来！”五长老快速说道。
事不宜迟，二长老与玄清真人立刻动手，一左一右将手掌抵在裴妙妙后背，灵力缓缓渡入，护住其心脉要害。
五长老则屏息凝神，指尖闪烁着淡绿色的光芒，点在裴妙妙心口的位置，缓缓向上牵引。
慕灵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疑窦丛生。
带她来，就是为了让她看这个？
过程极为缓慢，三位长老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裴妙妙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一条约莫小指粗细、通体呈暗红色的肉虫，被五长老的灵力硬生生从她心口逼了出来！
那肉虫一接触地面，竟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却尖锐的嘶鸣，身体迅速消融，化作一股浓稠如墨的黑烟。
那黑烟并未散去，而是在空中扭曲、凝聚，在短短几息之内，清晰地凝聚成了一张脸。
一张昳丽冷艳、眉眼精致的脸。
赫然正是慕灵的脸！
虽然仅仅维持了几息功夫，那黑烟便彻底消散于无形，但在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二长老和五长老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了慕灵身上。
慕灵指尖灵力微涌，只需心念一动便能瞬移至风息州身边，她警惕地问道：“二位师叔不会是觉得，是我害了裴师妹吧？”
两位长老尚未开口，玄清真人率先转过身来。他望着慕灵，语气平静：“自然不是你害的。”
慕灵微微一怔，复杂情绪在心底蔓延。自从阵图之事后，她对这位师尊始终存着防备。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仍保留着一份莫名的敬意。
或许是玄清真人曾经对原主的好，让她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种感觉。
二长老颓然坐于床沿，看着昏迷不醒的裴妙妙，嗓音沙哑沉痛：“是我害的。是我疏于管教，关心不够，才让妙妙走到这一步。也连累慕师侄你，遭受这等无妄之灾。”
慕灵听得越发困惑。今日之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蹊跷和诡异。
玄清真人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们都知晓，今日之事是裴妙妙刻意为之，只为嫁祸于你。带你过来，是让你亲眼目睹，我们将那盘踞于她心脉的异物，或称系统，彻底摧毁。今后，你便不会再受到影响。”
什么意思？
慕灵脑中一片混乱，无数念头飞转。
他们也知道系统？摧毁系统？在哪里？难道是……刚才那条虫子？
不等她理清思绪，玄清真人又道：“三年前你性情大变，我便察觉有异力在影响你的心绪。暗中探查三年，尝试多种方法，却始终无法将其根除，甚至难以确切捕捉其踪迹。”
他的目光落在慕灵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深意，“直到几日前，你来找我，与我说你发现了二十八宿戮魔阵的问题。那时我便知道，真正的你，回来了。”
回来了？
慕灵心中一沉，她不是穿越而来的吗？何来“回来”一说？
玄清真人顿了顿，语气凝重了几分：“这伙人，和当年屠戮风家的，是同一伙人。风息州此人，远非你所见那般纯良简单。与他相处，你需多留个心眼，万事谨慎。”
信息量过大，颠覆了她许多认知。
慕灵心乱如麻，无法立刻消化，更不敢全然相信，她选择了暂时回避。
她垂下眼睫，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弟子知晓了。若师尊与师叔没有其他吩咐，弟子先行告退。”
玄清真人看着她明显疏离防备的姿态，并未再多言，只微微颔首。有些真相，说得再多，不如让她自己去发现、去印证。
慕灵心事重重地回到演武场，远远就听见一阵喧闹。
场中一片狼藉，先前聚拢在此处声讨她的弟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哎哟哎哟地哀嚎着，个个鼻青脸肿，模样狼狈。
风息州面覆寒霜，眼神冰冷，刚松开一名弟子的衣领，任其摔落在地。
林澈则站在他身侧，马尾飞扬，眉眼间犹带着未消的怒气，正指着地上的人说着什么。
几乎是同时，风息州若有所感地转过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慕灵。
他周身那冷冽逼人的气息瞬间收敛，大步朝她走来。林澈见状，也立刻跟了上来。
风息州走到慕灵面前，不由分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个遍，眼神急切，确认她毫发无伤，连衣角都没乱一分后，悬着的心终是落回了肚子里。
“他们没为难你吧？”他问道。
慕灵有些恍惚，怔怔地仰头看着他。
男人俊美的脸上是担忧与后怕，那双前一秒还盛满了戾气的眼眸，此刻只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含情而专注。
这样一个将她时时刻刻放在首位、情绪几乎都由她牵动的人，怎么会……
她忽然感到一阵茫然。
玄清真人的话在耳边回响。
她拼命回想，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看过那本所谓的“原着”？
记忆却一片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浓雾。
她穿越之前，除了青丘帝姬的身份，还有什么？
过往的记忆碎片苍白而零散，根本拼凑不出完整的脉络。
一个从未有过的、令人心悸的念头窜入脑海。
她真的……是穿越而来的吗？
还是说，她忘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自以为是一场穿越？
风息州察觉到了慕灵的异常，喜悦被担忧取代，他握住了她的手，问道：“灵儿？怎么了？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没事。”慕灵摇了摇头，安抚似的轻抚着风息州的手指。
风息州眉头紧蹙，自是不信，道：“他们威胁你？”
林澈也凑近了些，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师姐，你脸色很不好，他们到底……”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凿入慕灵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