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不可控的拂面而过,冻到背脊发颤,梁斯川握住她手臂,急不可耐想让她留下来。
“不管是家庭还是学业,有灵魂共振的应该是我们。”他咽着满腔苦涩,红了眼尾,“我以为我可以等到你看得见真心喜欢你的人,一年两年等多久都可以,但为什么你偏偏固执于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他们是在舞台上同淋一场雪的金童玉女,是让所有人艳羡的最佳拍档,可内里却和陌生人别无两样。
他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不顾一切追在别的男人身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当一个胆小鬼,不敢透漏半点心声,害怕成为她的困扰。
到最后,两人之间越来越远,远到形同陌路。
灵魂共振?
这个词被反复碾磨于齿间,沈淮书垂眼凝着被他握住的手腕,声音陡然冷了几度:“对于学长而言,感情是可以待价而沽的,所以我要不起。”
梁斯川低下头,眼中的水雾汇聚成泪珠从眼眶坠落,松开的手指无力垂落身侧,他嗓音颤栗着:“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被众星捧月的人此刻将姿态放到了最低,漂亮的眼睛充满雾气。
沈淮书见他轻颤的眼睫,狠不下心说无情的话,却还是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学长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待毕业演出正式结束后,我们不会再有所交集。”
话音一落,她抬腿就走,不带一丝留念,而点到为止,给谁都留了颜面。
沈淮予的专属座驾停在了庄园外的路边,他没有下车,而是吩咐特助去接妹妹。
沈淮书也知道,要是哥哥亲自出现在了宴会厅,那群人就跟饿狼见了肉似的,很难脱身。
她跟着特助从不起眼的小道溜了出来,一路上都没有人发现。
刚上车,沈淮予便开口问:“宁婉舒欺负你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是梁斯川动了歪心思。”
什么都逃不过哥哥的眼睛,沈淮书无精打采倚靠在车窗玻璃上,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今晚的宴会是他小姨举办的,本以为他的心思可以心照不宣瞒下去,就这样被直白点破,还真是让人措不及防。”
沈淮予伸手揉着她脑袋,安慰道:“不需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破坏自己心情,不值当。”
沈淮书轻轻“嗯”了一声,怔怔望着外面夜色,心空荡荡的。
日月交替,深秋的太阳已经没有任何威慑力,空气里的冷气愈发冻人。
眼看又到晌午,李景天扫了一眼钟表,敲了敲徐年桌子,问:“食堂那哥们跟他老婆和好没?整天出去吃也不是个办法。”
“快了。”徐年咽下嘴里的火腿面包,含糊不清回答道:“至少最近的菜对味儿了,糖盐能分清了。”
空气静固一瞬,李景天朝窗边坐着的人扬了扬下巴,说:“走吧,出去吃。”
林砚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
站在门口等电梯时,李景天还忍不住吐槽:“就因为他跟他老婆吵个架,我们局子的人都跟着受罪,我说至于吗?”
电梯门开启,恰巧遇上来送报告的高坚,他看见林砚时,眼睛都亮了,“林队,巧啊!”
林砚微微颔首,问:“一起去吃饭?”
“行。”高坚答应得爽快,但下一秒突然想起手里还拎着东西,“那你们先去,我把报告给李局送去。”
李景天上了电梯,直接按了一楼按钮,自来熟拍了拍他肩膀,说:“这个玩意儿什么时候给都一样。”
高坚不语,默默看向林砚。
后者掀起眼瞥向李景天,淡淡启唇:“有事他担着,走吧。”
队长都发话了,他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于是三个人拐弯去了饭店。
刚坐下,高坚开口问:“你们食堂师傅还没跟他老婆和好啊?”
“不是,这个你们都知道了?”
李景天手里动作一顿,瞪着双眼,满脸诧异。
“上次安居来送资料,心血来潮去食堂吃了一次,他回来就给我们八卦来着。”高坚憋不住笑,分享道:“他上次吃的土豆炒姜丝,这还不算离谱,饭后水果居然是凉拌石榴粒,听上去就毛骨悚然。”
李景天若有其事拍了拍胸脯,“还好躲过一劫。”
他们今天来得不算早,周围已经坐满了人。
这家饭店生意算是周围最火爆的,味道和口感都不错,回头客也多,这一来二去两个人也成了熟客,老板娘只吩咐了声,服务员陆陆续续开始上菜了。
高坚吃了口红烧肉,看到林砚用左手握着勺子,有些担心的问:“林队,你伤严重吗?”
“没事,等取线就行了。”男人喝着浓白的汤,丝毫不受影响。
“我算是知道你这个队长怎么来的了。”李景天用筷子指了指他,扭头说道:“一旦执行任务完全不要命,受了伤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对此,高坚深有体会,开始聊起了警校刚毕业的那段日子。
“其实林队最开始选的跟你一样是缉毒警,我记得当年他就是被分到了淮江。”
淮江市作为云东国离海洲岛最近的城市,毒品走私络绎不绝,为了走好禁毒这一条路,淮江每年都会牺牲上百个缉毒警,而林砚毕业那一年刚好是禁毒最艰难的一年。
无数警察惨死毒贩手下,因此他们愈发猖狂,可用之人骤减,所以刚毕业的那批学生成了整个淮江的希望。
幸运的是,林砚跟了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缉毒警,从他身上学会了不少东西,后来师傅升了职,他也开始独立完成任务。
就当平安过了半年,突然有线人称发现了毒品交易地点,二十四个人被分成三支小队,被上级分派执行此次任务。
李景天迫不及待追问:“然后呢?”
“那个线人被反了,给的情报是假的。”
林砚阖了阖眼,当年的惨状到现在仍历历在目。
他嗓音沉了下去,接着说:“小分队全牺牲了,我身中三枪,在重症监护躺了大半年,勉强活了下来,后来老局长担心我心理会出问题,就被调来了云州特警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