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琼张了张嘴。
发现没有反对的理由。
她忽然苦笑了一声，“看来都是天意。”
飞琼目光从云安澜再转向了她的三个男人，“师姐说你是我宗破局的关键，似乎没有完全说错。”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六十年前那次进入里千原秘境时，我刚升到元婴修为，还不是领队。一次意外，我被虚空裂隙卷入，直接坠入了这千山崖底之下！”
云安澜一呆，下意识的看向了祭礼台。
飞琼点点头，“没错，就在此地，那时候祭礼台就存在了，但我并不知道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道法果。而是在祭礼台下，发现了一具骸骨，骸骨留了一道神念。”
“神念过去了许久，已经磨损严重，我只能从他残破的言语里分出很简单的一句，让我打碎祭礼台，中断献祭。”
“那时，我侥幸未死，但也重伤濒危。根本没有打碎祭礼台的能力，等后来离开了秘境，我上报了宗门，查了典籍，知晓那就是道法果，就……哎，现在看来还是贪念作祟罢了。”
飞琼合了眼。
那可是有大道之力的道法果，谁不想要？
飞琼既然已经看到了未成熟的道法果，当然就是先机仙缘，怎能不利用起来。
“打碎了祭礼台？”云安澜眼睛一亮，“就能中断献祭吗？”
被她插在发间的棠无春，伸出了一片小小的竹叶晃动了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他说，“祭礼台是维持这片小天地的核心，看到它下面的阵法吗，血河汇聚，都是为了滋养祭礼台上的道法果。一旦祭礼台碎掉，此地的空间法则就会被破坏，届时血路被打通的可能性很大！但是……”
“但是什么？”云安澜连忙追问。
“你应该猜得到，代价就是道法果无法成熟。甚至，那棵孕育道法果的奇树，也会随之枯萎！”
所有人都沉默了。
放弃万年一现的道法果，换取此地可能上万名修士的生还机会？
道法果的诱惑太大了，足以让任何修士疯狂。
但一想到这果实是由无数条性命浇灌而成，云安澜就觉得无比恶心。
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云安澜立即道，“师叔，我们打碎它！”
她一条条的分析。
“一切争端的源头，就是道法果。如果道法果没了，玄冥阁就没道理再听从罗生殿指派，做这吃力不讨好的行动。”
“没了祭礼台，血路也不复存在。不会再有人被投入其中，本身身处这里的人，也会是对罗生殿最有利的打击。”
可以说是从根源解决了当前里千原的所有难关。
飞琼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安澜，你想清楚了？这不仅意味着我们将放弃这逆天的仙缘，甚至可能成为所有渴望得到道法果的人的敌人！包括那些我们本想联合的同盟们！”
他们毁掉道法果，得到的未必都是支持。
定然招致怨恨，那些有望得到道法果的人，会恨毒了她的。
一旦开始行动，他们很可能举世皆敌！
“我想清楚了。”云安澜语气斩钉截铁，“仙缘再重要，也不该用累累白骨来堆砌。这样的大道，不要也罢！”
飞琼看着她，眼眸都不由的柔和了下来。
她仿佛看到了宗门未来的希望。
“好！好孩子！师姐果然没有看错你！安澜，你果然是我宗的希望。”飞琼燃起了战意，握着剑柄站了起来，“有你这份坚定的道心，师叔必然拼死相护。”
云安澜连忙拉住了她，示意她放低声音，“小声些啊，我们要做的事情难道光彩吗？”
飞琼，“……”
不解的说，“我们要动手，声势可小不了，早晚要成为众矢之的。”
君玄烛忽然勾起了嘴角，轻笑了一声。
在这严肃的时候，显得有些突兀。
飞琼都忍不住侧目。
君玄烛露出个歉然的笑容来，“抱歉，打断了你们。”
云安澜挑眉，“想说什么，尽管直说。”
君玄烛道，“只是略微猜到了主人想做什么，觉得实在有趣的紧，才忍不住。自己去捅那马蜂窝，哪有放狗打架好玩儿？”
云安澜闻言顿时也笑了，“你倒是懂我。”
君玄烛装了个羞涩的笑容出来，非常做作，“那真是我的莫大荣幸，只是跟了主人许久，略微懂了主人的思路。”
飞琼表情从一开始的热血，逐渐变成了死鱼眼。
干巴巴的说，“你们非得在这时候打情骂俏吗？”
云安澜诧异，“哪有？我们不是在讨论怎么行动吗？”
“讨论啥了？”飞琼摸不着头脑。
去看戎戈。
戎戈憨厚的笑笑，摇了摇头。
他一向不怎么参与脑力讨论的，就很听话。
再去看重锦。
重锦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对着侃侃而谈的云安澜露出痴迷的傻笑。
这个也可以略过了。
于是飞琼就只能对着只剩个竹签子大小的棠无春问，“竹爷爷你也听懂了吗？”
“安澜现在的伪装，跟罗生殿和青云派都有关系，她估计算着想让这两个宗门‘帮’她一把。”
棠无春言简意赅的说完。
飞琼顿时无话可说。
居然还真能加密听懂，她对自家从小养大的师侄，居然还没有才跟了月余不到的炉鼎，了解的多。
云安澜已经跟君玄烛讨论起来，该如何利用池睿对她的那点微妙心思，或者制造误会，让这两方势力恰好的惹起了矛盾。
一个略显缺德但很可能有效的计划迅速成型。
云安澜带着讨好的神色，靠近飞琼。
“师叔，待会儿可能需要您受点委屈，配合演一场戏。”
飞琼师叔虽然觉得他们这些心思弯弯绕绕太多，但为了大局，还是很爽快点头。
“没问题，只要能破了这该死的局，让师叔我哭天抢地都行！说吧，要我怎么配合？”
云安澜咳了咳，还是先求个保证。
“先说好了，不能打我哈。”
然后才开始低声交代。
飞琼先是不以为意，听了几句眼睛瞪大，等听完嘴角已经忍不住抽搐起来。
“……安澜，我不会打你，但是你得把这件事，给我永远的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