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的脸色“唰”地白了,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眼里满是惊恐:“有…有人要杀墨团?”
楚明烛语气冷得像冰:“这种剂量的乌头,墨团若是误食,不出半个时辰,定会毒发身亡,连救都救不回来。”
杏儿惊得差点跳起来,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声音都带着颤,“还好墨团认生,只吃小姐您喂的东西,旁人给的连碰都不碰,否则……否则后果真是不敢想!”
她看向笼中依旧盘着的青蛇,眼神里多了几分庆幸,可转念一想,又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可谁会这么歹毒,连一条蛇都不放过啊?奴婢今早出门前,没见有可疑的人进来过,难不成是奴婢出去打探周府消息的那段时间,有人偷偷溜进来下的毒手?”
楚明烛缓缓直起身,她眼底闪过一丝怒气,语气带着笃定:“我知道是谁做的。”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帕子,小心翼翼地将死老鼠连同那些乌头碎末一起裹住,打了个结。
转身时,见杏儿显然还是怕这些东西,便没有将帕子递过去,而是自己提在手中,避免直接接触。
走到蛇笼边,楚明烛放柔了声音,弯腰对着笼中的墨团轻声道:“墨团,你若是乖乖听话,我就把你放出来,带你去个地方。”
笼中的青蛇像是听懂了一般,原本盘着的身子缓缓舒展开,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楚明烛,吐了吐分叉的舌头,竟少了几分吓人的戾气,多了几分温顺。
楚明烛慢慢打开笼门,墨团犹豫了片刻,便扭动着身子,沿着笼子的边缘游了出来,在她伸出的手臂旁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
随后她轻轻缠了上去,它力道控制得极好既不会勒得人疼,又不会让人觉得要掉下去,蛇身贴在手臂上,凉凉的。
“小姐!”杏儿在一旁看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看到墨团乖乖地缠在楚明烛的手臂上,一动不动,她才狠狠松了口气。
她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您、您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以前您连小虫子都怕,现在竟然敢让蛇缠在手上……”
楚明烛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头摸了摸墨团的鳞片,声音又柔了几分:“走,我带你去给你讨个公道,不能让你平白受了这委屈。”
说完,她抬起头,对还在发愣的杏儿道:“走吧,去云微院。”
“云微院?”杏儿猛地回过神,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那不是二小姐楚明微住的院子吗?小姐的意思是……是二小姐想毒杀墨团?
她脸上满是震惊,脚步却没停,快步跟上楚明烛,小声在心里嘀咕。
二小姐为什么要跟一条蛇过不去?就算她平日里看自家小姐不顺眼,也犯不着对一条蛇下手吧……
云微院
楚明微正坐在木椅上,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浆酪,旁边还站着她的贴身侍女春桃。
“事情办得如何了?”楚明微的声音带着几分期待。
春桃立刻低下头,双手垂在身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回小姐,奴婢已经把那只老鼠喂给听竹院的那条蛇了。”
她说着,悄悄抬眼瞥了楚明微一眼,见对方没起疑,又慌忙低下头,将脸上的慌乱掩饰过去。
“哦?”楚明微放下勺子,继续问道:“你可有亲眼看着它吃下去?”
春桃的身子猛地一僵,袖子里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她咬了咬下唇,硬着头皮道:“吃、吃了……奴婢亲眼看到那蛇把老鼠吞下去了。”
可实际上它究竟吃没吃,她根本不清楚。
昨日楚明微让人买来乌头,又抓了只活老鼠,让人将捣碎的乌头从老鼠嘴里塞进去,再让她拿去喂蛇。
她本就怕蛇,偷偷溜进听竹院时,心就一直跳个不停,走到蛇笼边,刚把老鼠扔进去,那青蛇就猛地抬起头,对着她吐这蛇信子。
一双眼睛看得她浑身发毛,她吓得魂都快没了,哪里还敢多待?
扔下老鼠转身就跑,根本没看清蛇到底有没有吃老鼠。
她只是想着,那畜生又不像人一样有心思,定然会吃下去,才敢回来撒谎。
楚明微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眼里满是报复后的快感。
她端起浆酪喝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心里已经开始想象楚明烛看到死蛇时的模样。
那样子,想想都让人心情愉悦。
“大小姐,您不能进去!二小姐正在里面用膳呢!”
突然,院门口传来丫鬟急切的阻拦声,楚明微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猛地扭过头去。
见来人是楚明烛,楚明微心里咯噔一下,可很快又镇定下来。
春桃说蛇已经吃了老鼠,就算楚明烛发现蛇死了,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顶多是来质问几句,她只要不承认,楚明烛也奈何不了她。
她慢悠悠地放下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挑眉看向楚明烛,语气带着几分故作惊讶:“姐姐这般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所谓何事?莫不是我哪里得罪了姐姐,惹得姐姐动了这么大的火气?”
楚明烛没有废话,径直走到她面前,将手中裹着死老鼠的帕子狠狠扔在桌上。
帕子散开,那只鼓胀的死老鼠和褐色的乌头碎末便露了出来。
“今日墨团的笼子中出现了这个东西,还请妹妹给我个解释!”
楚明微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在看清桌上那只老鼠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她扭头看向春桃,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春桃被她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后退半步,死死地低着头,不敢去看楚明微的眼睛。
楚明微表情迅速转变,扭头问楚明烛:“姐姐无凭无据来同我要解释是何道理?难不成这还是我下的毒不成?”
楚明烛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