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早晨还带着凉意。
连阙才喝下一口热汤就看到了齐家正叛逆的小霸王。
是齐怀卿。
他一路小跑,慌慌张张不知道在躲什么。
连阙支着脑袋在看戏,王都最近的传闻里,这家伙的可是恶名远扬。
“幼幼。”连阙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顺着她的看过去:“小纨绔来了。”
姜幼消息比较落后,她并不知道连阙嘴里的小纨绔是谁。
只是一回头,晃眼就看见了人群中跌跌撞撞的齐怀卿,他跑的满脸通红,看着实在是惹人垂怜。
“齐怀卿。”
姜幼喊了一句,朝人招手:“过来。”
齐怀卿小跑着穿过了人群。
连阙支着脑袋,有些好奇:“你叫他干什么?不怕他发疯把咱俩的饭桌给掀了?”
“发疯?”
“对呀?”
姜幼不理解,其实这么多年都过去,她从来都没有见他发过疯,他只是有些憨傻,反应慢了点罢了。
这怎么能算疯呢?
齐怀卿一到地方就往桌下钻,弄的连阙一脚就想把人踹走。
只是脚刚抬起来,就被姜幼按了下去。
顺着姜幼的视线看过去,连阙看到了齐家的府卫,思虑再三,连阙放下了要踹上去脚丫,还顺势帮齐怀卿挡了挡。
府卫火急火燎地离开后,齐怀卿便从桌子下爬了出来。
姜幼支着脑袋问他:“他们追你干什么?”
连阙一条腿抬起,放在长凳上,替齐怀卿回答了:“肯定是又干了什么坏事或者是逃课了呗。”
齐怀卿搬起一旁的长凳坐了下来:“我没干坏事,也没有逃课。”
他就是想一个人出来走走。
但是府上的人,一个个看他都看的太紧了,他不喜欢那种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
姜幼微微有些发愣。
数月未见,他确实和印象里的不太一样,似乎的确是聪明了一些,但同样的,笑容也少了。
这问题若是放在以前,他会怎么回答?
大抵是傻呵呵地笑一笑,然后挠挠头,来一句,幼幼,我也不知道。
“怀卿变聪明了呢。”
齐怀卿现在也知道羞耻了,姜幼这样叫他,他其实是不太好意思的,感觉有点太亲近。
姜幼说完便收回了视线,目光落在了一脸看好戏的连阙脸上:“你觉得呢?”
连阙跟着点了点头,她还是比较赞同姜幼的说法的,毕竟她上一次见这小子,这小子还是个不知道天寒地冻,一心要去雪地里玩雪的小傻子。
两个人都有些好奇,比如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谁也没有开口问。
连阙又喝了一口热乎的鸡蛋汤,筷子轻点了下桌面,“吃了吗?姐姐请你,就当庆祝你、”
她词穷了。
“如获新生吧。”姜幼把话头接了过去。
她打心底为他感到高兴,这样,他未来的选择也多了一些,更不必事事被他母亲掣肘了。
“说得好。”连阙跟姜幼碰了碰碗,一晚鸡蛋汤见了底:“小二,再来两碗鸡蛋汤,切两个酥饼。”
东西上得很快,但是俩姑娘的话题齐怀卿有些接不上去,他安静地吃着东西,也不说话。
只是余光偶尔会往姜幼身上停留几秒。
那个他二哥名义上的未婚妻。
话题一转,连阙又提到了下个月月初齐母要举办的春日宴。
姜幼随口接了一句:“他现在的情况,应该不用再举办什么秋日宴和冬日宴了吧?”
连阙夹了块饼:“这个不好说,当事人就在这,你要不问问?”
她的目光又回到了齐怀卿身上。
他看起来安静乖巧,哪有半分纨绔子弟的模样,“怀卿,你家下月要举办的春日宴,名单你看了吗?”
“没有。”
“他之前那模样,齐母估计也不会给他看。”
这件事情依连阙来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齐怀卿不管是不是痴傻的状态,他都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
很多事情长辈们都是心照不宣的。
如果人员是提前定好的,管它是春日宴还是秋日晏,那都只不过是走个流程。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挑个喜欢的吧。”
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不能太草率,至于她,她是真没法了,而且相对之下,齐怀海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相对于这个时代,在绝大数多为母誓从的风浪里,他有自己的想法,不算然听他母亲的安排。
齐怀海或许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的确是她深思熟虑过的结果。
连阙点了点齐怀卿的脑袋:“听见没,幼幼教你呢,到时候别瞎选知道不。”
“那幼幼喜欢二哥吗?”
确实聪明,都学会举一反三了,姜幼呵呵笑了两声:“我喜欢你你信不信?”
“!!!”
齐怀卿自然也听出姜幼这话带着几分发泄气的气愤,但还是瞬间就红温了。
小孩子家家的,哪经得起逗。
更何况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更经不起了
连阙打着哈哈,“行了,行了,别逗他了,他要是当真了,齐怀海还不知道要怎样闹。”
齐家的几个,没一个善茬。
至少连阙是怎么想的,可这世道也没给他们善良的权利,都是在被命运推着往前走,哪有什么对错。
齐怀海知不知道还要另说。
但是大巫是知道了,他就说么,他怎么可能会算错!
虽然他家主子又开始闹了。
大巫还是挺烦的。
但他实在也是没折,早知道失忆的主子这么难搞,他当初坚决不接这份差事。
“别闹了。”
大巫拿着手仗,用力地敲了敲地面:“她想去,你让她去就行了,我算过了,此战大捷,她不会有什么危险。”
“结束之后,她也能得点封赏,她自己有点权势,能当家做主,不比你天天护着她要好吗?”
云漓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了起来。“那要是有什么万一呢?她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
“……”
又威胁他,他真的快麻木了,待日后回去了,必须得找主子早点精神损失费。
大巫揉了揉发酸发胀的眉心:“那你死吧,你死了我也去死,到时候看咱三个谁先死!”
都说了不会有事。
好歹也处了大半年了,这怎么就不能多点信任呢?他们以前的默契呢?喂了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