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月斜,晓色入帘,泠泠有声,镜中罗影含俏,绛纱映雪,玉蟾渐堕……”
慈济念着又往前看了看,这是故事跟之前的还不太一样,这是个富家千金跟穷书生的故事。
真是可笑……
“似秋水含……”
慈济一字一顿的念着,声音压的很低,蓦然的功夫,一双小手扯上了他的衣角:“别念了。”
这本杂谈野记写的相对比较含蓄。
她一个人看的时候其实也没多大的感觉,更多的,不过是里面的主角身份差距比较大。
看起来更刺激一些。
慈济偏了偏身子,有些无可奈何。
“夫人,你要看这些,也不是不行,但是应该找那种以你们姑娘家的视角为切入点的,这本通篇下来,都是这书生的视角。”
江沁瑶有些木然,她竟是没想到,他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
以她的视角为切入点吗?
她似乎还没有见到过。
不想其实也还好,一想,江沁瑶发现,他夫君说的还挺对。
这卷她不是第一次看了,仔细回想着,这通篇下来,她的确没有看到过一句关于这书生躯体的描写。
似乎全是在这写这个富家小姐怎么怎么样。
慈济缓缓把竹简合上放在不远处的桌案上,他属实没有再念下去的欲望,什么雪藕,柳腰和云窠……
“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
那种没营养的东西,还是少看。
后面的这句话,慈济是不好说的,他身子顿了顿,起身离开,他真是一心的窝火气撒不出去,也不能撒。
“慈济。”
“嗯。”
江沁瑶想了一个在她看来还比较委婉的理由:“我没看过你说的那种的,你能不能写给我看?”
慈济额头跳了跳,沉默地拐了回去。
“就这么想看?”
“……”
江沁瑶有些沉默,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其实也不是那么想看,但是她吃不到,就只能看了。
“我们谈谈吧。”
慈济又点了盏灯放在屋子里:“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要是有,就告诉我,我改。”
“真改?”
慈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但他实在是想不到。
她垂眸不语,慈济便有些心急:“怎么不说话?是不敢说,还是不好意思?”
江沁瑶往床榻里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先上来。”
他这么坦诚,她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像是要干什么坏事,慈济有些无奈,他虽疑惑,可还是坐了上去。
“你能不能别那么清心寡欲?”
“嗯?”
“我不想跟你这么相敬如宾。”
“那你,是想跟我吵架?”
“也不是,就……”
慈济偏头顺着她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过去,她脸色带着几分羞怯,微微有些发红。
只是一瞬间,慈济似乎就明白了。
他清心寡欲?那不是她自己说不要的吗?
慈济漫不经心地拉过她的手,轻笑了两声。“你的书卷上说,这是柔荑。”
“???”
江沁瑶瞪大了眼,不是,还真给他学到了?
“那我这算什么?”
他拉过她的手,慢悠悠地往身上带。
江沁瑶反应稍微慢了半拍,有些后知后觉,而后很诚实的摇了摇头:“书卷上没写。”
可不就是没写吗,通篇都在写富贵小姐了。
那穷书生,不写,是因为上不得台面吗?
“夫人,我不会写这种东西给你看的。”慈济表明了自己立场:“但是夫人若是好奇,可借自己的眼去观摩。”
当然了,这个被观摩的对象只能是他。
“本也没指望你会写。”江沁瑶的声音变得细不可闻,“我就是不想你走,找个理由罢了。”
她也是要面子的,若是直接把他拦下,婆母知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逗她。
慈济叹了口气,跟人解释:“我没你想的那么清心寡欲。”
她扳着指头开始跟他算账:“马上就两年了,我们总共同房了五次,偏偏每次……”
慈济倒是没有想过,她记得什么清晰。
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洞房那日……是你喊疼,让我出去的,之后的几次,也是你说不要的。”
天地可鉴,这可都是事实。
江沁瑶气的就差揪着他耳朵骂了,她是真没想到问题会出在这里:“那你怎么就这么听话?这你都能当真?”
“你都哭了,这还能是假的?”
“……”
“母亲说你年纪小,且我们之间,这些事吃亏的只会是你,母亲让我务必听你的话,不要被欲望支配了。”
没有被欲望支配,完全被她给支配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婆母?
她的母亲果然眼光毒辣,成功给她避开了所有可能或者不可能的坑,江沁瑶抬头看着屋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慈济熄了烛火:“瑶瑶,要不我们再试试?”
试试就试试,为什么要熄灯,她想看他。
青丝交缠,帐里鸳鸯,朱樱啮春痕,细吟犹胜半箫琴……
“慈济,不要了。”这话说的不太严谨,她缓了缓,纠正到:“今天不要了。”
似乎还是不太严谨,她又修改了一下措辞:“今天不要了,但是可以把这次做完……”
她都说的这么仔细了,他总不至于再跟前两次一样,半道出去了吧?
慈济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好。”
结束之后,慈济又去外面打了水,帕子浸了水,微微有些发凉,不过还好,在忍受的范围内。
“夫人下回置气,倒也不用把侍女都赶走。”
“……”
水泼在了青石板上,江沁瑶往慈济怀里钻了钻,声音压的极低:“我看那种闲书,你不生气吗?”
“多少有一点。”
“那你怎么不生气?”
“瑶瑶又怎么知道我没有生气?”慈济抬手把人往怀里拢了拢:“看就看了,我也看过,而且,比夫人看得露骨多了。”
“……”
“夫人不是想知道那叫什么吗?”
“嗯?叫什么?”
慈济的声音压的极低,贴在人耳边,说了两个极轻的字眼,而后,便如意料之中的那样,被她很轻地踹了一脚。
“也可以含蓄一点。”他轻笑了两声:“叫玉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