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当年给我的,说以后要给我媳妇。”裴执帮她戴在颈间,珍珠紧贴着心脏,暖暖的,“算是我娘给你的见面礼。”
叶挽宁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不是伤心,是感动。她转过身抱住裴执的腰,把脸埋在他衣襟里:“裴执,谢谢你。”
“傻丫头,谢什么。”裴执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温柔,“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了,不用跟我客气。”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得像春天的风。叶挽宁靠在裴执怀里,紧紧攥着颈间的珍珠,心里暗暗盼着:明天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让裴执丢脸,也不能让九泉之下的母亲失望。
裴家的正厅比叶挽宁想象的还要肃穆。紫檀木桌椅擦得一尘不染,墙壁上挂着裴老将军年轻时的肖像——一身铠甲,眉目如剑,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此刻,老将军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杯,直直地盯着她,没说话,却透着股无形的压力。
叶挽宁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攥紧了裴执的手。裴执悄悄捏了捏她的指尖,给她使了个眼色:“别慌。”
老将军皱了皱骨节突出的额头:“叶姑娘,听说你在边境帮阿执画防御图?还懂兵法?”
叶挽宁忙站起身福了福身:“老将军谬赞了,晚辈只是会看地形,谈不上懂用兵。”她不敢乱说,怕言多有失惹老将军不高兴。
老将军放下茶杯,指了指桌上的沙盘:“那你来说说,这是西域的地形,要是让你把守,你会怎么布防?”
叶挽宁的心一紧——她哪里懂布防?母亲的医书里可没教过这些。裴执刚想开口替她圆场,老将军就递了个眼色:“阿执,不许说话,让叶姑娘自己回答。”
裴执无奈闭上嘴,却在叶挽宁脚边悄悄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叶挽宁深吸一口气,走到沙盘前。沙盘上的山脉、河流、城池一应俱全,她忽然想起在边境时裴执说的“守边先守粮道”,又想起母亲提过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心里有了主意。
她伸手指向沙盘上靠近城池的几个村庄:“老将军,依晚辈看,守边先守民。”
老将军挑了挑眉:“怎么个守民法?”
“这些村庄都在边境附近,是士兵的后勤补给点,也是粮草囤积地。”叶挽宁的声音渐渐稳了下来,“要是能让村民安心生活,帮他们修水利、种粮食,他们自然会暗中帮守军放哨,危急关头甚至能支援守军。百姓安,则边境安;百姓乱,城墙再坚固也没用。”
她顿了顿,又指向沙盘上的河流:“还有,我们可以利用这些河流修几条隐蔽的运粮道,既不会被敌人侦查到,又能解燃眉之急。比起在城墙上加派士兵,这样不是更省力,也更长久吗?”
老将军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叶挽宁心里又慌了——难道说错了?裴执也替她着急,正要开口,就见老将军抚须大笑起来:“好!说得好!守边先守民,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他站起身走到叶挽宁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阿执这小子,总算没看错人!裴家娶对人了!”
叶挽宁傻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裴执已经快步走到她身边,悄悄比了个“赢了”的手势,眼里满是得意,像个得了奖的小孩。
“多谢老将军夸奖。”叶挽宁连忙福身,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不用谢,你说的很有道理。”老将军笑着说,“当年我刚守边境时,只想着练兵筑城,结果老百姓被敌人骚扰得四散而逃,粮草断了好几次。还是后来你娘提醒我,要先安抚好老百姓,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叶挽宁心里一震:“老将军您认识我母亲?”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老将军的眉眼柔和了许多,“你母亲苏婉是个奇女子,既能医病,又懂用兵。当年我中毒,是她救了我;我守边关遇困,也是她给我出的主意。只可惜,她走得太早了。”
“我母亲……她是个很好的人。”叶挽宁红了眼眶,声音有些哽咽。
“是啊,很好的人。要是她知道你有出息,还和阿执好,肯定会很高兴。”老将军转头看向裴执,眼神瞬间严厉起来,“阿执,挽宁是个好姑娘,你以后要是敢欺负她,我可不客气!”
“爹,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欺负挽宁!”裴执连忙保证,拉着叶挽宁的手,眼神坚定,“我会一辈子对她好,护着她。”
老将军很满意:“好了,快带挽宁去后院,你娘也想看看她了。”
出了正厅,叶挽宁才松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帕子都湿了:“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老将军会不高兴。”
“我就说我爹会喜欢你。”裴执笑着揉她的头发,“我爹最欣赏有想法的人,你刚才说得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叶挽宁看他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还不是你给我加油。”
“是你自己厉害。”裴执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不过我爹刚才提到你娘,是不是说明……他早就知道我们的缘分?”
叶挽宁心里一动,想起母亲留的干花,想起裴执说的二十年前的相遇,忍不住点头:“也许,我们的缘分,早就被他们看破了。”
裴家的祠堂藏在院落最深处,青瓦灰墙,透着肃穆庄严。推开沉重的木门,淡淡的香火味扑面而来,一排排牌位整整齐齐地摆着,刻着裴家先人的名字,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我娘说,裴家祠堂只有自家人能进。”裴执牵着叶挽宁的手,一步一步往里走,声音放得很低,“今天带你来,一是想让先祖们见见你,二是想在这里,对你说句誓言。”
叶挽宁的心跳漏了半拍,手心全是汗。她看着身边的裴执,他的侧脸在烛光下格外清晰,眼神虔诚,没有丝毫玩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