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昨儿来了侯府,怎么没出现?”
苏舒窈转头看了看,包厢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
殿下不知道在哪里。
害羞的殿下总能找到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有事。”楚翎曜声线冷硬,惜字如金,一如既往的高冷。
苏舒窈将头转回去,坐直身体。
殿下说话的时候,后颈传来一丝丝暖意,好似在她颈后吐气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包厢太小,过于憋闷,轻轻的吐息之间,便能嗅闻专属于殿下身上的那股檀香味。
她深吸了一口气。
“殿下昨夜在侯府堂屋上打斗,受伤了吗?”
楚翎曜鼻翼里发出一声轻哼:“本王怎么会受伤,你该担心的是,本王有没有把人打死。”
从他的语气推断,他全胜。
苏舒窈低头笑了笑。
傲娇殿下是永远不可能认输的。
可是,霜染的反应骗不了人。
“既然殿下大获全胜,怎么不来看我?”苏舒窈吸了吸鼻子,语气带了些委屈:“我等了殿下一整夜。”
楚翎曜低头看了眼胳膊,前臂现在都还肿着,青紫一片。
脸上也被划了两道血痕。
昨夜战况激烈。
裴聿丞并非浪得虚名,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败。
相反,裴聿丞非常难缠,昨夜那场打斗,他并未占到便宜。
不过,他虽然受了伤,裴聿丞脸上也挂了彩。
一提到裴聿丞,楚翎曜就有些咬牙。
昨儿,他穿了一身藏青的新衣,发带也配的是同色,兴致勃勃往威远侯府去,还没让苏舒窈看一眼,就被裴聿丞那厮拦下来了。
“裴聿丞是怎么回事?怎么对你如此关注?”
冰凉的声线忽然烫了起来,带着愤怒,像是在质疑不忠的伴侣。
苏舒窈解释道:“裴小少爷有哑疾,因为我长得像裴小少爷已逝的母亲,裴将军拜托我照看小少爷一段时日。”
楚翎曜心头愤怒更盛。
那个胖乎乎的小崽子,像只八爪鱼一样趴在苏舒窈怀里不肯放手,昨儿他只看了一眼,便怒不可遏。
虽然幼崽才四岁半,在楚翎曜眼中,也是男性。
小小年纪便有此等心性,裴家的男人,还真是心机深沉。
一时间,楚翎曜心头醋海翻天。
“你答应了?”
苏舒窈点了点头:“殿下想拉拢裴将军吧,我想着,如果能帮助裴小少爷,卖裴将军一个好。今后,殿下如果有难,可以寻求裴将军的帮助。”
裴聿丞,抚远大将军,统领数十万大军,本人极善谋略,深受皇帝看重。
如果殿下有意皇位,裴聿丞是必须拉拢的人物。
苏舒窈早已打听到,太子和三皇子都在私下里邀约过裴聿丞。
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把握。
楚翎曜冷哼一声:“本王需要女子的帮助?”
苏舒窈忍不住笑了。
殿下又傲娇上了。
她低头道:“求求殿下,让我帮忙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帮助殿下。”
楚翎曜沉默良久,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苏舒窈笑了,她就知道,殿下不会拒绝。
她提出的每一个要求,殿下都不会拒绝。
“咚咚——”舞台上锣声响起,好戏开唱。
池座里掌声雷动,花旦上场,观众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去。
苏舒窈看向舞台,“殿下,能不能出来,陪我坐一坐?”
一阵沉默之后,楚翎曜冰冷的声音响起,“有言在先,你规矩点,不准对本王动手动脚。”
苏舒窈笑了笑。
有进步,不像之前那样直接开口拒绝。
“不行,就要对殿下动手动脚。”
楚翎曜:“......”
这回更过分,他还没现身,便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真是变本加厉!
“你就不怕本王不出来了?”
苏舒窈低头偷笑:“我第一次主动邀约殿下,殿下专程来此与我相会,怎么会不出来?”
楚翎曜:“......”
苏舒窈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殿下的声音,继续问道:“殿下,你还在吗?”
“还在。”
苏舒窈又问:“殿下害羞了?”
“呵~”短促的轻嗤声过后,楚翎曜冰凉的声线再次响起:“本王怎么可能害羞?”
苏舒窈催促:“既然没有害羞,殿下快出来吧。”
楚翎曜:“......”
有种被套路的感觉。
一阵微风过后,楚翎曜出现在包厢内。
苏舒窈要的是一个偏僻的包厢,舞台视角不佳,这也意味着,舞台上的人也不太能看清包厢内的情形。
楚翎曜身着宝蓝色缂丝圆领锦袍,襟前压了玉石,行动间衣袂翻飞,锦缎光泽流转。
头戴玉冠,腰间革带悬了同色的羊脂玉佩,玉佩上雕了朵栩栩如生的兰花。
玉佩旁,坠了个绣工不是很好的香囊。
楚翎曜侧身坐了下来。
他坐的位置,有些小巧思。
朝向苏舒窈的半张脸完好无损。
另外半张脸上带了伤。
坐下之后,看似神情自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表情极不自然,耳后红红的,呼吸也带了两分急促。
苏舒窈问道:“殿下在担心什么?”
楚翎曜望着远处舞台,目不斜视。
台上戏子咿咿呀呀,不知在唱着什么。
冷声反问:“本王需要担心什么?”
苏舒窈自然而然的握住他的手。
刚摸上去的那一下,她感觉到楚翎曜的身体很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我可不是对殿下动手动脚,我是想检查殿下有没有受伤。”苏舒窈将他的手拉到面前。
这是一双极好看的手,指甲盖是淡粉色,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处处透着养尊处优的矜贵。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冷白色的手背上,青筋隆起。
食指指腹处,有一条一寸来长的伤口。
伤口很新,未曾结痂,还能看到里面粉嫩的血肉。
殿下受伤了。
苏舒窈捧起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呼了口热气。
热风带着香气,撩动着指背上的小绒毛。
楚翎曜的手指红了。
“殿下,疼吗?”
按照往常,楚翎曜定会矢口否认。
这么一点伤,怎么会疼?
可是等了好久,都没见殿下回话。
苏舒窈侧头一看,殿下抿着唇瓣,极力在忍耐着什么。
眼角微红,耳廓红了个透。
“殿下的手什么时候也变得敏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