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吧。”
三个字,每一个字都沉重地敲打在顾意紧绷的神经上。
安置?他想怎么安置?
她只觉得一颗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缓步走近,极高的身量站在她面前几乎遮住了所有光线,投下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劳烦夫人替我取套寝衣来,可好?”
他的声音很自然,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不好。
顾意面无表情地转身——
狗东西使唤的真顺手啊。
她心下腹诽着,依言走向外侧的雕花衣橱,却在拉开一扇橱门的刹那,不由得一怔。
柜内,楚望钧的雪色寝衣整整齐齐叠在左侧,右侧是这些日子府里绣娘给她新做的各色寝衣,绯红、浅碧、柳黄、月白五花八门……分明各置一方,却又衣角想贴,衣带以一种近乎亲密的姿态相缠。
她压下心头异样,随手从最上边随便抓了件他的寝衣。
转身时,却见他已散了墨发,外袍半褪,隐隐显露出精壮的轮廓。
“有劳夫人。”他抬步走过去,自行从她手中接过寝衣,声音低缓,仿佛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顾意:“……?”
所以她的作用是什么,仅仅是把寝衣从里面拿出来递给他?
他自己明明都走过来了,就不能自己拿吗?
楚望钧取了寝衣,也未等她反应,便从容转身,径直走向净房,只留下满室令人心慌的寂静。
“哗啦——”
净房内传来一阵水声,在寂静的寝殿里格外清晰。
顾意独自一人僵立在烛火摇曳的房间里,听着那清晰传来的水声,不自觉摩挲着手腕。
窗外月色正好,雕花窗棂投下的影子在地砖上蜿蜒,仿佛在无声地诱惑她——
逃吧,快逃吧,现在逃还来得及。
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为了姜云湄这个双面卧底身份,她已经付出了太多,那些沉没成本像无形的锁链,将她牢牢禁锢。
她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整个人蜷缩起来。
太狡猾了。楚望钧这个坏东西。
若是一开始时他就这般强势,她定会毫不犹豫地想办法抽身离开。
偏偏他没有——他先是用温水慢慢煮着她,时不时抛下点诱饵稳固,待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危险时,早已深陷其中。
期间的尺寸也拿捏的很好……时而在她放松警惕时强势逼近,时而又在她惊慌失措时适时退开,留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不得不承认,在这里面,她不是楚望钧的对手。
净室内的水声忽而停了。
她猛地抬头,净房门口氤氲的水汽中,楚望钧穿着雪色寝衣缓步而出。
衣带松松系着,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线条分明的结实胸膛。湿漉漉的黑发垂在颈侧,未干的水珠顺着凌厉的锁骨线条,悄然滑入微敞的衣襟深处……
“怎么坐在地上?“他蹙眉。
顾意仓皇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
他眉梢微挑:“要我叫侍女进来伺候你洗漱?”
“啊,不用!”
顾意一个激灵,像被踩了尾巴一般,猛地冲进了净房中,“砰”地一声重重带上了门,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她在净房里磨磨蹭蹭了许久,桶里热水都快变得温凉,才终于下定决心站了出来。
擦干,手指摸向一旁的椸架——
空的。
顾意彻底僵在原地:“……?”
她盯着空荡荡的椸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方才慌乱之下,她根本忘了带干净的寝衣进来!
怎、怎么办?
顾意僵在那里,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寂静的净房里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她环顾四周,净房里除了几条擦身的巾帕,连块像样的干净布料都没有。总不能……总不能勉强裹着巾帕出去吧?
顾意死死咬住下唇。
……开口叫他?好像场面会更加尴尬难堪。
朦胧的水汽渐渐散去,肌肤上泛起凉意。顾意抱着手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窘境。
纠结半晌,顾意几乎绝望地拿起了半湿的脏衣服……罢了,总比没有强。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叩叩”两声轻响。
“再泡下去要着凉了。”楚望钧低沉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惊得顾意差点滑倒,“衣裳给你挂门后了。”
顾意手忙脚乱地用巾帕裹住自己,挪到门边。探出的指尖触到一件柔软织物,她飞快地拽进来……正是套月白色寝衣。
她狠狠松了一口气,慢吞吞地系好每一颗盘扣,将领口扎得严严实实。
站在门后,她反复做了好几次深长的呼吸,才终于鼓足那点微薄的勇气,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内室的烛火已然熄了大半,只留了床边一盏光线微昏的灯烛。
楚望钧靠坐在了床的外侧,手里随意拿着一卷公文。身后铺着的大红鸳鸯锦被,色彩浓艳,衬得他领口处微露出的那片肌肤愈发冷白晃眼。
顾意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他手中的公文……
能让他大半夜还在看的,定然是极紧要的东西。
这姿态……倒像是在不动声色地勾引她。
要她……主动过去。
楚望钧似乎察觉到她停滞的视线,从公文上抬起眼,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无波:“你先睡吧,我把这些看完。”
顾意的心跳依然很快,在寂静的夜里咚咚作响,震耳欲聋。
她蹑手僵站在原地,目光在那倚在外侧的高大身影和空出来的里侧位置来回游移,陷入了极致的犹豫和挣扎。
上去?不上去?
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她终是咬咬牙,像是赴死一般,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动作轻得几乎无声,她极力避开与他有任何接触,尽力不碰到他,从床尾爬了上去。整个人紧紧地贴在了靠墙的最里侧,拉过锦被严严实实地盖住自己,背对着他,恨不得能将自己嵌进墙壁里。
宽大的床榻上,两人中间空出的距离足以再躺下两三人。
可即便如此,顾意仍僵硬得像块木头,连呼吸都刻意放得轻浅。
然而,身旁那独属于他的、清冽又带有侵略性的气息还是无孔不入的萦绕过来……
她睁大眼睛,毫无睡意地盯着面前空无一物的墙壁,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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