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昌起刚刚蓄力的一句话,被盛凝酥一句打了个稀巴烂。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盛凝酥抬起眼眸,瞬瞬的看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顿。
“爹,我,真的,过得很好!”
“酥儿,你浑说什么呢?你,你,”盛昌起气的要吐血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你是不是以为你的那些事情,你三哥哥都没同我说?”
盛凝酥低下头:“爹,三哥帮我做的事,我都有分寸的。”
“有什么分寸?让青楼娼妓入门,与你互称姐妹,那也是分寸?”
“是。”
盛凝酥沉稳如山,丝毫没有因为父亲动怒而动容。
盛昌起却愈发闹心:“你,盛凝酥,你这,你是不是被谢家人下毒,毒坏了脑子?要不然,你怎么能干出这些事情之后,还,还说这样的话?”
“爹,我真的有分寸,”盛凝酥似是下定了某些决心,在盛昌起发飙之前,低声道:“因为我会同他和离。”
“……”
盛昌起的话瞬间都噎回了肚子里。
老半天后,颤颤巍巍的问:“你,你再说一遍?”
如果说刚才的话,是自己耳朵有问题,那现在就是自己脑子有问题了。
她在说什么呢?
盛凝酥沉下呼吸,声音清晰:“爹,我会和谢南佑和离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不是,你等会,”盛昌起揉着头,一屁股坐在盛凝酥身边的蒲团上,呼吸急促:“你让我缓缓。”
盛凝酥顺势也在一边坐下,静静的看着他。
盛昌起平复好呼吸后,不确定的看了她一眼:“酥儿,你这是什么时候的想法?”
“成婚之后。”
“我知道,难不成是成婚之前,要是那时候有想法,你也不可能嫁过去,”盛昌起说起这个,有点难为情,欲言又止:“我是说,是说……”
“爹,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谢南佑他对不起我,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圆房……”
“……”
盛昌起的眼珠子瞪的像同龄,几乎是弹跳着从蒲团上弹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
抽了抽嘴角,难为情的很:“我,我知道这个事情,我这个当爹的问不,不合适,可你,你们……”
盛凝酥看着他的眼睛,重重点头:“我们没有圆房,没有夫妻之实,女儿还是清白之身!”
“是,是谢南佑有毛病?”
这是盛昌起脑袋里蹦跶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肯定是谢南佑有毛病。
要不然,自家女儿天仙一般的人儿,怎么可能成婚一个多月了,还是清白之身?
“可,也不对啊,既然他有毛病,你为什么还要给他纳妾?”
盛昌起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猜疑,可随即,他就抽了自己一巴掌。
“你看我,我这是老糊涂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问这样的问题,酥儿,既然他对不起咱,咱就不用同他客气了,你要和离的话,咱们就得好好筹谋筹谋了。”
他是商人,也是父亲。
在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维护女儿的清誉,也让盛家的利益最大化。
他双手一锤,怒意陡生:“他们谢家这是骗婚,就这毁了我女儿的一辈子,我定然要让他付出代价。”
老牙一咬,愈发义愤填膺:“我就说呢,老三怎么会帮你去青楼赎什么花魁,还亲自送到你家里,还让你帮着收了房……原来是为了试他。”
眼看着父亲的思路逐渐跑偏,盛凝酥连忙将主线拉回来。
“爹,谢南佑他,他不是骗婚,他,也应该没毛病,我们……”
话说了几句,她欲言又止。
毕竟那种违背人伦纲常的事情,她不知道该不该同父亲说。
“爹,有些事情,我现在暂时不能同你说,我怕说了会,会影响我后续的计划。”
“你有什么计划,可以说出来,阿爹帮你参谋参谋。”
“阿爹,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切还是如旧,反正有三哥帮我善后。”
这有些事情,三哥能帮忙,老父亲出面就不合适了。
“这件事,只让你和阿娘知道就行了,其他人都不要告诉,还有,我同谢家告了假,说是在盘算年终尾帐之前,要回家来陪你们住些日子,你们帮我瞒着些。”
“瞧你说的,你回来住就回来住,难道女儿回娘家不是应该的吗?你想住几日就住几日,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哪还有我们帮你瞒着的道理?!”
盛昌起气愤的叫嚷着,可在看到盛凝酥的神色后,立即意识到了不对劲。
“酥儿,你是,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我这些日子要出趟远门,时间挺久的,我怕到时候谢南佑找过来时,你们对不上话,再出现纰漏什么的。”
“……”
盛昌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些不高兴了:“酥儿,你这是出门为主,回家看爹娘为借口啊,敢情,你是在骗我们,是要我们帮你打掩护,你要出门啊!?”
“爹,我当然也是想你们呀,”盛凝酥撒娇的挤到父亲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只是,我能出门的时间不多,这次机会难得,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嘛!”
盛昌起最受不了女儿撒娇。
盛凝酥只要一撒娇,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得想办法摘一颗。
“行了,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盛昌起无奈的一声低叹:“我是没什么的,就怕你母亲受不了,她巴巴的盼着你能回娘家住几日,谁知道你却有其他的心思。”
可只要是为了女儿好,他没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把你能说的计划同我说一下,我帮你想想办法,看看是不是能把想出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计划嘛……”
盛凝酥当然不能说自己的计划是什么。
她怕父亲知道后,会觉得她被婆家逼到失心疯了。
可是,从某些因果上来说,她如今的所为,何尝不是被谢家活活逼到这一步的呢?!
父女俩在祠堂商议了很久。
错过正午了,杨氏催他们吃饭,这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