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政策,徐靳西就下有对策。
不管是身边人劝告还是药师劝诫,他全置若罔闻的一意孤行,然遇见栗梓那就是克星降临。
她有的是办法制裁他,如果再不听话,就拿“不理你了”威胁。
不过,她一次都没机会说过这句话。
“头好痛啊。”
瘪了瘪嘴,一位在外面横天横地的雷厉风行之人此刻在卖惨撒娇。
栗梓学着他的口气,也软乎乎说:“我来捏捏吧。”
说到做到,女孩指尖顺上,摸到太阳穴位置。
葱白的手指上下起伏,于黑发丛林里轻轻翻土。
得到氧气的进入,某人发出了舒服的哼哼唧唧声音。
栗梓:“以后都乖乖按说明书服用,有许多奖励哦。”
越听越像是哄小孩的招数,她就仗着此招对徐靳西一用一个准,便百试不赖地使用。
只是这次效果不同往前。
“不过,你不在我身边时我又和曾经的一样剂量。”徐靳西说。
知道他的过去,栗梓柔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那我不离开你就行了。”
少时的噩梦不是说随时间推进会平淡到无痕,那是不知几个午夜梦回的犹如爬山虎到处遍布。
曾经不好的事给徐靳西造成了很多心理上的病症,其中最为特出的就是躁狂。
当病发时,他的所有理智全被感情覆盖。
他会遵循心的意志去做些令人难以想象的事,那里,可能违法,可能犯纪。
以前他不可控的时光是强制在国外治疗,也真的是国外管控松懈,做了许许多多的疯事。
例如飙车、彻夜狂欢不眠的神魂颠倒、血液和精神上的剧烈冲击······
这样对他而言还不够,巧的是这个世界上疯子真的有很多。
疯子遇见疯子,他们不满足于小范围的狂欢,便在国际上大动干戈。
滑稽的是,还真成功做局了国际的金融。
资本的积累往往带有血腥。云霆集团能从无到有的在短时间创造出佳绩,首当其冲的就是徐靳西手段够狠、够毒辣。
越得到了什么,越挑战成功了什么,是个人都会心中感到满足,但徐靳西太彻头彻尾疯子了。
他的满足感只存在刹那,余下的就是周而复始的空虚。
空虚满揣,他又陷入了异常的狂躁。
与此矛盾精神的水火交加里,徐靳西患上了本就严重的分离焦虑症下衍生的肌肤焦渴症。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的焦虑和饥渴会分人。
可当时能给予他心安的栗梓未出现在世界里。
更要命的是,徐靳西就算知道她在哪里也不能寻找。
祂说了,每突破规则一分,栗梓将万倍承受匪夷所思的伤害。
炭笔于纸上作画,徐靳西无法寻找到栗梓的时候,万千的思念浇筑在笔尖勾勒出少女容颜。
那里,她或笑或哭,或狡黠如狐狸,或灵动如蝴蝶,或······
栗梓不喜欢病态魔怔的阴鸷,唯喜欢朗月清风温润。
爱可让一人嗔痴入魔,亦可清风徐来,涤去血煞。
徐靳西放下屠刀遁入空门不是要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的立地成佛,是单纯恐惧再见面时她会产生害怕心理。
想到这里,他恪身守性到了另一种的严重病态。
他想洗去自身脏污,化一轮洁白皎月,可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又。
你杀人了,她是你亲手杀死的。
包括你们之间的孩子,
冰与火的交加,他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更要崩塌碎裂,然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栗梓出现了。
睁着一双琥珀色的干净眼睛,像纯洁的不可沾污茉莉花般出现在他的世界。
还伸出了手。
还素未谋面就出手维护。
栗梓知道徐靳西的病症,知道他曾经过得不好,便对他总是包容,总是任他肆意索取。
例如她答应他手机上安装定位,让他清晰把握自己的去向。
答应他不管发生什么,就算吵架了也不可以分房睡,不可以冷战的时间超过半天。
不能很轻易地,尤其轻易地说出不要人的字眼,说……
“睡觉吧,”徐靳西得要有个晚安吻做抚慰,栗梓亲了他的唇后,再度环抱住他腰肢让自己紧贴于他说:“时间不早了,晚安。”
他抱住近在咫尺的人,旎旎回复:“晚安。”
窗外依旧有灯光在闪烁,不过是静静。
凌晨的夜,世界安静。
···
休息室空间比不上家里的大,但也一应俱全。
栗梓踩着徐靳西的备用鞋拖到卫生间洗漱。
洗脸的时候碎头发碍事,惯性记忆驱使她要扒拉手腕上的头绳,一触摸,发现空空荡荡。
刚睡醒的人脑袋有些懵,循着家里的记忆往外走。
拧开门换到另一空间时,她看都没看前方什么环境,开口:“靳西,我头绳呢?”
说好下午再上班,结果一伙的上午都按时报道。
整齐工作套装尽显干练,公关部女经理望向从休息室出来的人。
研发部的赵康,瞪大着眼睛看昨晚安慰他的小姑娘,结果现在是从老板休息室出来。
作为场上唯一知晓栗梓身份的宋年,他在要圆场什么的时候,赵康先发话。
“你不是?你不是找你哥的吗?怎么从徐总的休息室出来,怎么还。”
拖鞋明显的不合尺寸,一看就是老板的备用。
栗梓:“······”
被抓包,好尴尬,好头皮发麻。
洁白的脸被窘迫色覆盖,她摸了摸下巴寻思要如何破局时,够令人脚趾抓地的空间又走进几人。
好在,走来的几人里有徐靳西。
瞬即,她向他发射求救的眼神。
接受到信号的徐靳西,他信步坦然地走到栗梓身边。
“饿了吗?待会儿我让人送早餐来。”
栗梓本是要找自己头绳,现在她只想快马加鞭溜走这个让人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的地方。
瞧有人给自己打了圆场,火速开溜。
然走了三步又折返。
本就是为了拿头绳,现在人都在这选择放弃,那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想到嘴的鸭子要飞了,栗梓当着众人的面拿走了在徐靳西手腕上的头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