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蕊心猛地捏紧了扇柄,可还没等她做出过多反应,谢鹤明就醉醺醺地回来了。
“侯爷,侯爷,您慢点~”
谢鹤明一把推开搀扶着他的丫鬟:“心儿.....嗝,心儿,我终于娶到你了。”
他身上的伤好了,可因为坐在轮椅上将近半年,又每天吃药换药,看上去居然憔悴颓废了不少,再加上满身酒气,打着酒嗝。
温蕊心下意识地皱了眉,抬起手挡在了鼻尖前。
“明哥哥,心儿也狠高兴,您先洗漱吧。”温蕊心忍着恶心,走上前去,把人扶住。
却被谢鹤明一把搂住,也不说话,就那么眼色迷蒙地看着她。
记得在一年前,他也是这样迎窦氏入府,她难得艳妆,自下了轿子,宾客们就惊呼不断。
待他取下扇子,更是满面娇羞,盈盈动人不似凡间人物,皎若天上仙,
窦氏害羞,好半天才鼓起勇气来看他,可低眉抬眼间,眼波流转,让人色授魂予。
可谢鹤明记得,他当时满心的抱负,军中的路已经铺好,只等他去了。
至于窦氏,等他功成名就,就要她真正在他面前俯首帖耳......
因此,那时候他没有动窦氏,毅然决然在大婚当天走了。
可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温蕊心,他又觉得,样样都不对......
温蕊心何尝不嫌弃,本来就被刚才的消息弄得心烦,看着他这副模样,还猜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吗?
男人就是贱,心里面最念的就是得不到的和已经失去的。
此情此景,只不过是她和窦氏换了个角色而已。
只不过,她没窦氏那么痴,为了这么个人能忍一年之久。
无论如何,温蕊心现在也没有回头路了,她成了永安侯夫人,就是胜利者。
于是她放柔了表情,语气越发甜腻:“明哥哥,夫君.....妾身服侍您歇息。”
“夫君、夫君。”谢鹤明喃喃地跟着念,脑海中响起的却是另一道清冷又带着期盼的声音。
红烛摇曳,温蕊心气恼地把趴在她身上的谢鹤明给推开。
她从床上下来,倒了一杯已经冷了的茶水,三两口喝了下去,又去了净房,把脖子上的口水擦了。
醉酒也便罢了,但这家伙居然是个银样镴枪头!
温蕊心不自觉想起了和秦淮川的新婚之夜来......
这一夜,稀里糊涂地过去,温蕊心要一早起来,去给王氏请安,还要接受妾室的见礼,很是忙。
倒是因为养伤,许久没喝酒的谢鹤明宿醉头疼的很。
王氏也因为被接回来的比较急,在皇陵吃不好睡不好,关节也隐隐作痛,所以即便是儿子新婚,也没能起得来。
所以就让温蕊心等了许久。
等真正见面,王氏就很敏锐地感受到了温蕊心的不同寻常,和窦氏那明镜般的人不一样。
温氏看着温婉,等了这么久,半点不耐烦也没有,在她面前恭敬跪下:“儿媳温氏拜见老夫人,老夫人万福。”
但王氏就是觉得不舒服,也觉得不开心,现在才知道,因为她做的决定,侯府失去了什么。
温家是清流,可比起窦家来说,真的是处处都比不上啊。
还是个再嫁之身,这又落了一成,看来还是得给明儿再找个可心的人儿才是。
因此王氏兴致缺缺,既不太喜欢,也不讨厌:“行,既嫁给我儿,就恪守本分,早日为我谢家开枝散叶。”
“是,儿媳谨遵教诲。”
温蕊心倒没表现出什么,这王氏有什么,都摆在脸上,比起秦老夫人,可差得远呢。
窦氏心软,她可不会,王氏但凡敢动心思,她保管让王氏生不如死。
婆媳俩各怀心思,敬茶也是中规中矩。
谢鹤明根本没来,自从休书的事情之后,母子俩的关系一落千丈。
王氏在皇陵,他也只是派人去问了几次,就再没管了,今日自然也没来。
温蕊心出去,就说两位姨娘求见。
真烦,至少秦家是没有妾室的,秦淮川似乎对女色不怎么看重,身边几乎都没丫鬟服侍,从前用的都是她身边的人。
更别提还有大着肚子的......
算了,这些人窦氏料理不下来,不代表她不行。
温蕊心打起精神,带着笑容踏入了花厅。
“妾陆氏、叶氏给主母请安......”
*
“臣秦淮川拜见陛下!”
“怎么,妻子被人娶走了,坐不住了?起来吧,赐座。”皇宫殿内,霍璩看了看跪在下面的人,戏谑道。
秦淮川这人,身材粗莽健硕,长相也是凌厉俊朗,是秦家一贯的铿锵之风,和京中的许多文弱男儿完全不一样。
更难得的是,秦家,从始至终,都忠于他这个皇帝。
两人从前,在军中也是相识的,算是外人不知道的同袍好友。
秦淮川说话也自有一股凛然之气,因此看起来并不好相处,只是和霍璩说话注意一些:“陛下打趣臣,本来以为能风光归来,哪儿知道,受这样的侮辱,罢了,郎有情妾有意,臣不可能再和一个心里有其他男人的女人继续作为夫妻。”
关于温氏的事情,家里的母亲,和表弟早就跟他说了,只是那时候事态紧急,容不得他多想,不然回来还要处理温氏的事情,他不能保证自己会有好脾气。
霍璩挑挑眉,这么有骨气,不像他就可以接受窦氏在外面有人,前提是外面那人是他。
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好几个月没见了,怎么还是会想起她!?
“成,以后朕为你指门好婚事,你心仪哪家女子,到时候与朕说,朕替你做主,说起来,没在外面带一个回来?”霍璩收敛神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秦淮川就是一笑:“陛下,臣是去打仗,不是去相看,怎么能一出去就奔着女人去。”
“哈哈哈哈!”
君臣相视一笑,这才进入了正题。
“一年前,臣是遭受的背后箭,后续又是止不住地追杀,因此,臣才会迂回,直奔漠北腹地,方才捡回一条命。”
“有没有发现什么?”霍璩眸色深沉。
秦淮川从怀中掏出一样被帕子包着的东西,呈了上去:“这是当时射进臣身体里的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