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睛,皇后寿宴来了,灯火如昼,整个皇宫变得非常明亮,满朝贵女皆着霓裳,环佩叮当,谈笑艳艳,唯独蘅芜一袭月白鲛绡长裙,精致非常,未施浓妆,却如月下孤莲,一踏入殿门,便让满堂的人都觉得惊艳了几分。
“蘅芜!”皇后自凤座起身,亲自迎下台阶,拉住她的手,眉眼看的出非常温柔,“你来了,我今日这寿宴才算圆满。”
蘅芜低头,浅浅一笑,看着眼前的皇后道:“娘娘今日凤冠霞帔,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我这粗鄙之人,不过是来沾沾您的福气就够了。”
“胡说。”皇后捏了捏她的手,眼里泛起一丝感慨:“你我本身情同姐妹,你帮了本宫这么多,我自然是要净重你的,今天你可是本宫的贵客。”
这话一出,满殿的人都知道了蘅芜在皇后心里的位置。
沈知柔站在珠帘之后,指尖掐进掌心,她咬了咬唇,上前一步,盈盈行礼:“皇后娘娘仁慈,但妾身听闻……蘅芜姐姐长大于乡野之地,不通礼数,不知宫中禁忌,今日若不小心冲撞了天家威仪,怕是丢人……”
“沈小姐。”皇后还没开口,蘅芜已抬眼,却已经没有微笑了,“你方才说本宫长大于乡野之地,看来你对我了解的足够啊,我记得,你父亲三年前在江南赈灾时,贪墨十万两银子,是我夫君放过你们一马,才还了百姓一条活路。你,现在倒敢拿我出身说事?”
沈知柔脸色一白,急忙后退:“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蘅芜缓步上前,裙摆轻拂过沈知柔的绣鞋,“担心我喝的酒太烈,会呛死你?还是担心我笑得太美,让你的计划不能得逞是吧。”
沈知柔咬唇,眼眶瞬间红了,表情很是无辜:“夫人,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您若觉得我说得不对,打我骂我都行,但请别这样说话,您是王妃,不能……不能让人说您仗势欺人。”
她声音一落,四周贵女纷纷侧目,眼中闪过同情。
蘅芜没看她,只轻轻拍了拍皇后的手:“娘娘,这杯酒,是我亲自敬您的。”
她说着,接过宫女托盘上的琉璃盏,玉杯剔透,里面装的是果酒,还能闻到一丝果肉的味道。这个味道非常的完美,让人闻着就忍不住想要喝。
蘅芜指尖轻抚杯沿,眸光一冷,因为她察觉这里面是被下了东西的。
她没喝反而想要吧这个东西重新处理。
而是抬手,将酒盏轻轻搁在案上,转身对身后的青枝低语:“换一杯。”
青枝一怔:“换?”
“对。”蘅芜微笑,声音如常,“把方才端来的那杯看到了没有,换掉这杯。”
其他人都很惊讶的看着蘅芜,不知道她胆子这么大。
沈知柔猛地抬头:“你……你说什么?这酒明明是皇后娘娘亲赐的!你竟敢这样说…”
“我敢?”蘅芜转过头,笑意温软,眼神却温柔的很,“我敢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青枝很快捧来另一杯酒,色泽清浅,香气淡雅,分明是另一种味道,一滴未掺杂。
蘅芜接过,举杯:“娘娘,这杯,才是我为您准备的。”
皇后盯着那杯酒,良久,忽然笑出声来:“好,好啊!你连我赐的酒都敢换,果然是本宫当年没看错的人!”
她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对蘅芜非常的相信。
沈知柔脸色惨白,手指颤抖:“你……你这是干什么?”
蘅芜没有答她,只是嘲笑。
而是转身,朝身后那群看戏的贵女们,笑得人畜无害:“你们猜,她为什么会往这杯酒里加了迷魂散,一般人若沾了这药,轻则头晕呕吐,重则……三天内神智不清,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砸在人心上:“而一旦皇后娘娘现在怀胎要是不适,谁有资格主持寿宴?谁有资格代传懿旨?谁又能够对付我,要把陷害皇后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她每说一句,沈知柔的脸就白一分。
“你……你胡说!”沈知柔踉跄一步,眼泪滚落,“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对娘娘下手!我只是……我只是想让您喝一口,这是我辛苦好久亲手制作的东西。只是想表达一个心意罢了。”
“花露?”蘅芜轻笑,从袖中掏出一方雪白帕子,上面有一些非常细小的粉末,应该是可以看的出这是杯子里面的东西。
“这是我让暗卫从你贴身侍女裙角扫下来的。你那些东西,我是看的一清二楚,你就别问太多了,其他的事情我是有底气的。”
沈知柔瞳孔骤缩,不知道该表达什么了。
“你母亲当年,是替你父亲顶罪的。她临死前,还替你求情,现在是你自己执迷不悟。”蘅芜走近她一步,声音轻柔,“可你呢?你恨我,是因为我活着,你母亲却死了。你恨我不死,是因为你父亲想借我踩着摄政王,我活着,你爹就永远翻不了身。”
沈知柔猛地扑通跪下,泪如雨下:“我没有……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求夫人原谅…”
“鬼迷心窍?”蘅芜忽然笑了,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动作温柔得像哄孩子,“你真以为,我会让你在这宴上出事?”
她轻声问:“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在酒里动一点手脚,然后你想陷害本宫嫁祸与我,对不对?”
沈知柔浑身一颤,仿佛被看穿了所有的心思。
蘅芜俯身,在她耳边,轻如蚊呐:“可惜,你忘了我什么人没见过,这些招数我见过太多人了就已经用在别人身上了。”
她直起身,扬声:“青枝,送沈小姐去偏殿,就说皇后娘娘心疼她醉酒失仪,特赐她静养三日。”
青枝立刻应是,两名宫女上前,一左一右扶起沈知柔。
沈知柔浑身发抖,嘴唇哆嗦:“不……我不去!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我不要去那种地方。”
“哎呀。”蘅芜忽然惊呼,“沈小姐,你衣襟怎么湿了?”
众人一愣。
沈知柔低头,一怔,此时她裙摆下,竟有淡红色的湿痕,正缓缓蔓延,看起来非常的明显。
“啊!”一个宫女尖叫,“那……那是……那是什么东西啊…”
话音未落,一名侍卫急奔入殿,跪地高声:“禀娘娘!清荷阁偏殿,发现有男子翻墙潜入!现已被拿住!是……是御膳房的火头军,上个月刚上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