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镇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整个街道上水流成河。好在青山镇的街道都是青石板铺成的,并没有多少泥泞。
汪洋卷起裤脚,打着伞,拎着一根掏炉膛的铁钩子,来到派出所外面积水的排水沟旁,费劲地用铁钩子将排水沟的堵塞物勾出来。
等汪洋从堵塞的排水沟中把废弃的垃圾袋、菜叶等掏出来后,那青石板街面的积水很快流入排水沟,顺畅地流到镇外的大水渠去。
这时汪洋面前出现一双穿着女凉鞋、白嫩的脚。他沿着脚往上看,是穿着碎花连衣裙的一个少女,正莞尔笑着,她打着一把小巧的淡黄色的伞,在伞的衬托下,整个脸更显得秀美可人。
“怎么,你不欢迎我?”少女说。
“腊梅,你怎么来了?!欢迎,真的欢迎!”汪洋站起身子,惊喜地说。
汪洋领着腊梅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就带她来到自己的单身宿舍。腊梅将雨伞放在门外,进屋后并没有客气,直接帮汪洋叠起了被子,然后又将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了一番。
反倒汪洋劝阻不下,站在一旁局促不安,倒像是一个外人。腊梅大大方方地说:“你和我客气啥,咱们是老同学,又是一个村的,不是青梅竹马,也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
汪洋岔开话题问:“你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看我了?”腊梅说:“你到临川这边实习也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是问前进才知道你到这里实习来了。”
“今天正巧周末,我也没打电话给你,是想给你个惊喜,就直接坐车来了。”腊梅又说。
汪洋接着问:“现在复读之后,学习怎么样了?”
腊梅说:“那年中考两分落榜,我复读后,现在高中是卯足劲在拼呢!你考的中专,我一定考上大专!”
汪洋说:“腊梅,你有志气,事竟成!你一定能考上的。”腊梅有些娇羞地说:“我不能和你的差距落下了,不然我自己都觉得不般配。”
汪洋有些尴尬,正不知如何往下谈时,小郑抱着个西瓜笑嘻嘻地站在门外:“我可以进来吗?我抱着西瓜的,没法敲门。”
见来人解围,汪洋忙说:“当然可以,门本来就是敞着的。”将小郑让进屋后,小郑说:“吆,汪洋,你来客人了。”
汪洋介绍说:“这是我老家的妹妹,专程从老家看我来了。”腊梅起身笑着点点头,小郑很热情地伸手,腊梅迟疑一下,也伸出手,礼节性地握握手。
小郑说:“这西瓜是我们青山镇特有的品种,红瓤甘甜,籽黑大而少,请尝尝。”接着干净利索地切西瓜,切出最大的一块,直接递给腊梅。
这时肖所急匆匆过来,说:“镇上刚才紧急通知,镇上到临川的公路段发生山体滑坡,我们抓紧去现场看看。”
汪洋让腊梅先在宿舍等着,他跟小郑一起,赶紧去拿越野车的钥匙。
等他们赶到山体滑坡的地方,镇政府的人也刚到现场,现场有一辆拖拉机被山坡上的泥土掩埋,但是人没有事。
冒着大雨,汪洋看了一下,大概有五、六百米的道路被泥石掩盖。
镇政府的人和肖所正在讨论如何应急方案的时候,山坡上轰隆隆作响,更大的山体滑坡发生了。肖所边挥手示意边大喊:“快撤!快撤!”现场周边的车辆急忙后撤,人们更是撒脚丫子快跑。
幸好现场的人发现得及时,二次山体滑坡也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青山镇三面被青山水库环绕,和灵川县城只有这一条公路相连接。
眼看这山体滑坡将数公里的公路全部覆盖,潘健康气得直骂娘,估计这几周他是不能回县城和老婆孩子团聚了。
汪洋这时担心的是腊梅也回不去了,这天天住哪里呀?待久了,同事们会怎么看啊。
镇上赶紧电话联系县里,县里指示:等雨停了,青山镇要组织一切施工力量,科学安全地施工,尽快将道路畅通,同时县里那边也组织施工,两边同时进行,以确保人民群众出行不受影响。
倾盆大雨还在下着,派出所将现场的人疏散完毕,包括镇政府的人都走之后,又做了“山体滑坡,危险远离!”的牌子立在当地。
潘健康掏出一支香烟,拿出打火机点了几下,刚点着那香烟就被雨水淋透了。潘健康将香烟狠狠地扔在地上,又踩了一脚。
肖所又安排老梁和小郑,将现场拉上了警戒线,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兄弟们,撤!”
回去后肖所看着窗外瓢泼大雨,让户籍警厉晓芳到镇上屠夫侯瘸子那边,买点好点的五花肉,准备弄一大锅炖猪肉粉条让大伙吃。
潘健康打趣说:“老肖,难得今晚大家凑得这么齐,并且小汪还来了老家客人,你不得整两个硬菜啊?!”
肖所军人出身,本身就是豪爽之人,他直接掏出一百块钱给厉晓芳,安排她去镇上唯一那家饭店定桌菜,让老板给送过来。
今天晚上,的确是青山镇派出所凑得最齐的一桌,平时值班轮班,只有这次是因为山体滑坡,本来潘教导员休班的也没能走成。
肖所、潘教导员、厉晓芳、汪洋、老梁、小郑加上腊梅,共七个人聚在一桌。
窗外风雨雷鸣,屋内其乐融融。菜是满满一桌子,酒是52度的宁阳醇。
汪洋先介绍腊梅,说:“这是我老家的妹妹腊梅,今天专程从我们老家来看我的。”腊梅大大方方起身,说:“我哥在这边实习,还请各位叔叔、哥哥、姐姐多多关照。”
汪洋笑着接着说:“我妹妹现在高三了,学习一直很努力,她正在努力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
肖所赞许地说:“怪不得这女娃说话那样有水平,原来还是个高中生啊。”那时候整体来说,能考上高中的比例还是比较少的,特别是女孩子。
厉晓芳很快就跟腊梅热络起来,在一起叽叽喳喳聊得火热。肖所端起酒杯,提议:“来,为了咱们青山镇一方平安,为了咱们都有个好的未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