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身患重病,撒手人寰,志平死后,他爹娘不肯独活,日夜寻死,要下地府陪儿子,我家于心不忍,出钱出力帮忙操办后事,下葬志平,昨夜我真真切切在孙府看到志平,绝对是他,面黄肌瘦,手脚瘦得只剩骨头,和死前一模一样,陆姑娘,你们说,这死去的人怎能突然活过来,还杀人,孙家跟志平非亲非故,他们根本不认识,他为何要灭门孙家。”
董贵想不通,手中的烤鸡索然无味。
昨夜,他想过不报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志平爹娘连失孩子,现在还要背负人命,实在让人唏嘘。
转头一想,孙家三口的命也是命,他们平白无故被杀,总要有个交代,何况,志平目光凶狠瞪着他,朝他走来,一看就是想要他命。
他不能也惨死志平手中,让爹娘妻子孩子为他伤心。
谢微宁回头挑眉,边示意卫澍,边引话题,“会不会有人借马志平的尸身行凶作案,事后嫁祸给他,逃之夭夭。”
“嫁祸?”
董贵抬头看谢微宁,神情严肃,“大人们可是找到线索了?”
卫澍配合道,“孙府上所有的银两,值钱的器物都被搜刮精光,符合劫财行凶。”
董贵不解嘀咕,“志平拿那么多钱来做甚?”
卫澍道,“不是他拿,是操控他劫财行凶的人拿!”
谢微宁紧跟话语,“马志平逝世三年,家中仅剩年迈老父亲,老母亲,此事不能归咎到他头上,让他,他爹娘蒙冤,我们得找到真正的凶手,洗清马志平的冤屈。”
“对,不能让志平蒙受冤屈,可洗清,得洗!”
董贵连连点头,却犯了难,“可是昨夜现场就志平一人,如何能洗清他冤屈?”
谢微宁道,“操控死去已久的尸身,很难,几乎不可能,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兴许有少个别人、妖能做到,此事光靠术法不行,还得运用禁术,或是歪门邪道的阵法,无论是禁术,还是阵法,都有眼,他们操控马志平尸身,阵眼要么在坟里,要么离坟墓不远的角落,若是你能说服马志平爹年开坟验尸,一切疑点就都明了了。”
府衙没有确凿证据,没法向马志平爹娘开口掘坟,董贵与马志平家熟,他有立场说。
谢微宁目的一出,在场官差满脸惊恐。
都说入土为安,人死最忌不得安宁。
陆姑娘未免太大胆,直白忽悠人掘坟!
听到要掘坟,董贵果然顿住,面露为难,志平爹娘至今还为志平的死痛不欲生,他如何开这个口。
可要不掘坟,也没别的法子证明孙家是与志平无关。
志平带着杀人罪名,他爹娘肯定要被大家指指点点,往后日子更不好过。
董贵纠结许久,仍是没有点头的迹象。
谢微宁思索,打算再说点别的,添油加醋,把人彻底唬住。
兄长当年审讯犯人,实在没辙就用这招,那时县令觉得身为朝廷中人,当行得正坐得直,不能带头诓骗百姓。
明令禁止。
眼下也没别的法子,先搬出来用用。
“掘坟确实难为情,可要是马志平尸身真被操控,昨夜能屠沈家,今夜……”
“我试试!”董贵应下,“两位可一定要查出真相,还志平一个清白。”
他才说完,刑室外敲门火急火燎进来一名官差。
“见过大人,夫人,董贵一家来了,董老夫人和董夫人哭得站不直身,说要见董贵最后一面。”
官差说得小声,奈何刑室小又寂静,话语还是传进董贵耳朵里。
董贵茫然疑惑,“我人好好在府衙,为何爹娘书翠要哭着来见我最后一面,我说了,凶手不是我,真不是我,我发誓!”
大家不吭声。
董家人来府衙,是因为外面统一在传,死的人是董贵,董家人不信儿子会做这么的事才来府衙闹。
眼下,孙家三口惨死一事,还不能让百姓知晓,因此董贵还活着的事不能泄露出去。
见无人相信,董贵急了,扑通跪下哭诉,“两位大人行行好,放我出去,我要去同爹娘解释,他们身体不好,不能受惊吓。”
卫澍道,“外面再传死的人是你,孙家三口惨死一事暂且不能泄露出去,你出去见你家人,他们得一块留在府衙,待事情结束才能离开。”
“行!”
董贵想都没想直接答应。
他深陷凶案,家人在外不安稳,在府衙住下,操控志平的人总不能跑府衙来杀人。
顾完自家,还不忘顾兄弟,董贵小声提议,“不如把志平爹娘也接来府衙,志平犯案,我担心背后人伤害他爹娘。”
卫澍道,”准予,不过此事得你自己去劝。”
事关此案的人都在府衙,无所畏惧,更能放开拳脚做事。
董贵坚定道,“大人放心,我定把志平爹娘劝来府衙,劝他们开棺,还志平清白!”
卫澍吩咐官差,“带他出去。”
“是,大人!”
官差们得令,领董贵离开。
谢微宁抗议,“你把人全往府里塞,府中那么多秘密,暴露了大家都危险。”
“他们在府衙偏院,随时有官差跟着,不踏入后院,不会察觉到什么。”
“你说得轻巧,他们在此住下少不了要打照面,相处时间久,他们都是过来人,一眼便能识破我们是假夫妻。”
起先,卫澍只想把人安顿好,引蛇出洞,没想到这一层。
如今听谢微宁说,脸上笑得奸诈,“话已说出,没有挽回余地,只能委屈夫人这段时日演得像些!”
谢微宁不吱声,卫某人调侃意味更浓,故意凑近了说,“夫人,觉得呢?”
人一凑近,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环绕在她周身,脑袋还未反应过来,心猿意马。
谢微宁直直转身,撇下身后人出刑室。
“夫人等等为夫。”
卫某人没脸没皮凑上前,挽住谢微宁的手去前院,势必将恩爱夫妻的名头进行到底。
……
临近傍晚,聚在孙家府门前的百姓还未散开,在等待孙家三口归来。
可直到余晖落尽,残月高悬天边,都没等来孙家三口。
安顿完董家人,谢微宁和卫澍领官差、仵作,以及报案人董贵悄悄离开府衙,去马志平家。
白天人多,夜里百姓不敢出门,是掘坟的最佳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