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铃极快地把药吞下,手扣住她的后颈,力道不容挣脱,将她的脸轻轻往前带。
下一秒,他的唇就覆了上来。
那吻来得太突然。
温照影的瞳孔瞬间放大,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唇上贴着的温度灼热得发烫。
江闻铃的吻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舌尖悄悄抵开她的唇瓣,将一粒带着微苦药味的丸药送了进去。
温照影浑身一僵,才要挣扎,江闻铃的另一只手已轻轻摁在她的咽喉处,指腹隔着薄软的衣料,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往下按。
药丸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留下一丝淡淡的苦涩,可她全然没心思在意。
这突如其来的吻,这强硬的喂药,让她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唔!”
温照影猛地偏头,用力推开江闻铃,胸口剧烈起伏着。
她的长发因为挣扎散落在肩头,素净的脸上满是震惊,连耳尖都泛着滚烫的红。
“江闻铃!你疯了?!”
话音未落,她的手已扬了起来,带着羞恼的力道,扇在江闻铃的侧脸。
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前厅里格外刺耳。
江闻铃偏着头,没躲,也没说话。
他被扇过的脸颊迅速泛起红印,可眼底没有半分怒意,反而在偏头的瞬间,目光精准地投向了前厅门口。
那里,夏侯夜站在阴影里,方才一瞬的功夫,他已经要过来抢药。
可惜了,他没得逞。
江闻铃缓缓抬起头,指尖轻轻擦过被扇红的脸颊,随后,他朝着夏侯夜的方向,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十足挑衅的笑。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狼狈,反而像在宣告什么。
宣告温照影于他而言,从不是可以随意觊觎的存在。
温照影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见夏侯夜的瞬间,浑身的羞恼都僵住了。
夏侯夜的脸色冷得像冰,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
可他没动,只是站在那里。
温照影低下头,问:“你……”
“我要验收货物。”
话虽如此,但他的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目光死死盯着与他对视的江闻铃,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上去撕碎对方。
“那你跟我来。”温照影低下头,转身往二楼走。
夏侯夜抬脚,朝她的方向慢慢走去,脚步停在江闻铃的面前,忍不住扯出一抹冷笑。
?????????????(谁给你的胆子?)
江闻铃自然听得懂,他抿唇笑笑,手指假装不经意地擦过唇瓣。
夏侯夜的眼瞳颤了颤,转身上了二楼。
二楼的空气比一楼沉了许多。
温照影站在绣架旁,方才前厅的混乱还在脑子里打转。
江闻铃突如其来的吻,还有自己那记带着羞恼的耳光,都像乱线缠在一起,让她心头发闷。
“就是这些。”
她声音有点发飘,抬手指了指叠放在案上的绣品,不敢去看夏侯夜的眼睛。
夏侯夜没应声。
他缓步走过来,目光扫过绣品时,快得像掠过高空的鹰,分明是在看货,却让人觉得他在审视什么猎物。
温照影的后背绷得更紧了。
她能感觉到夏侯夜的视线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她不敢回头,只能盯着案上的绣线轴,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江闻铃那个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气夏侯夜,还是……
“嗯。”
夏侯夜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温照影猛地回头,撞进他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
那颜色本是剔透的,此刻却深不见底,像结了冰的湖,她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后腰差点撞到绣架。
她这一动,夏侯夜的目光更沉了。
他没上前,也没说话,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却让温照影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种混杂着狠戾与别的什么的情绪,让人不安。
就在她以为夏侯夜要发作时,他却忽然移开了视线,重新落在绣品上,语气平淡:“货物我今晚带走,尾款下午让人送来。”
温照影愣了愣,随即松了口气。
她抬眼,看着夏侯夜的侧脸,鼓足勇气问:“那我们这样……也算两清了?”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盼。
她太想结束这一切了,结束这种被监视、被裹挟的日子,回到从前安安稳稳的生活。
夏侯夜的脚步顿了顿。
他侧对着她,晨光在他脸上投下一半明一半暗的光影,看不清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转过身,琉璃眼里没了刚才的寒意,却多了点让人看不懂的幽深。
他没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温照影一眼,那目光像要钻进她骨子里。
随后,他转身往楼梯口走。
“咚、咚、咚”
脚步声顺着楼梯往下走,直到消失在一楼。
两清了吗?
她不知道。
但夏侯夜那声未出口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让人心慌。
她从二楼往下望,江闻铃用着青禾送来的冰袋捂住侧脸,站得笔直,显然是在等她下去。
他会生气吗?
她还从未见过他对她发脾气。
是他主动的,可那也是闻铃的初吻。
她还扇了人家一巴掌,这怎么看都感觉自己理亏。
温照影在二楼坐了好一会儿,指尖捻着垂落的长发梢,心里的火气又慢慢冒了上来。
有什么好慌的?
明明是江闻铃不对。
那般唐突的吻,换作谁都会生气。
她那一巴掌,虽重了些,可若不是他先越界,怎会有后面这些事?
除非他把话说清楚,否则她是绝不会轻易低头的。
想通这点,她深吸一口气,扶着楼梯扶手往下走。
刚到一楼,就见江闻铃正对着她的方向站着,脸上的红印还未消,手里拿着个冰袋,却没往脸上敷,只是垂在身侧。
他的眼神淡淡的,没有往日的飞扬,像受了委屈却不肯吭声。
那目光里藏着的情绪,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别的什么,竟让温照影觉得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她别开脸,故意去看柜台后的账本,假装没看见他。
江闻铃却迈开步子朝她走来,脚步声很轻,停在她面前时,才把冰袋往旁边的案几上一放,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忧郁。
“终究是故人心易变。”
温照影猛地转过头,眼底满是错愕:“你说什么?”
江闻铃手肘撑在柜台上,垂下眼低语,像是呢喃,又生怕她听不见。
“也是,前有表哥,后有李大人,如今还有个异族,实在轮不到我。”
温照影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紧接着又是一句。
“我实在是没名分,旁人说觊觎兄嫂便罢了,偏偏姐姐也打我。”
这一句一句说得又软又委屈,配上他这亮亮的眼,连青禾都差点笑出声。
“那是你……”温照影想狡辩。
“姐姐怎会不知道呢?我不是怕药被抢了,才出此下策。”江闻铃堵住她的话,反问里带着点小情绪,像是在控诉什么。
温照影彻底招架不住,不打算再理他。
可偏偏他粘人,依依不饶:“姐姐明知故问,还当着旁人打我……”
温照影越想越觉得这桥段眼熟。
顾客州不就玩过这一套吗?
先摆委屈,再放软话,下一步怕是就要掉眼泪了。
她心里有了底,反倒定了神,转过身正要戳破他,江闻铃却先开了口。
“姐姐得对我负责啊,旁人都看见了,日后找哪家女儿相看?”
温照影彻底怔住了。
清白?
确实,那是江闻铃的初吻。
可这路数跟顾客州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