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中午十二点半,盛时安将最后一份炸鸡翅打包好,递给了面前的顾客。
她直起腰,对着后面长长的、依旧望不到头的队伍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炸鸡全部卖完了,明天是最后一天。”
人群彻底炸了。
“骗子,你们这群骗子!说好的吃不完呢!”
“我的鸡腿!我的鸡排!我的人生都不完整了!”
没买到的人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买到的人则是一脸庆幸,抱着怀里的炸鸡,生怕被人抢了去。
唐夏槐的摄影师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
镜头里,是失败者们充满悔恨的脸,和成功者们洋溢着幸福的身影。
……
与此同时,影视城内的各个剧组,气氛一片死寂。
尤其是这几天快把炸鸡吃成工作餐的胖导演的剧组,士气更是低迷到了极点。
胖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博文无精打采地念着台词,脑子里全是那金黄酥脆的炸鸡排。
今天的午饭,吃起来简直如同嚼蜡。
不远处,《长陵歌》剧组旁的保姆车里,廖羽诗倒是头一次觉得心里平衡了。
她小口小口地啃着水煮西蓝花,听着外面传来的各种关于没买到炸鸡的哀怨,竟然品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甜味。
看吧,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受苦。
“王姐。”
她放下叉子,可怜巴巴地看着经纪人:“听说那个炸鸡摊人特别多,明天我们能不能先去买一份,我保证不吃,就看着!等我明天杀青戏拍完,我再吃,行不行?”
王姐正在用平板看今天的拍摄通告,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明天好好拍,拍完我就让你吃上。”
廖羽诗闻言眼睛唰一下就亮了。
“王姐我爱你,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就在这时,车门被敲响了。
陈导探进来一个脑袋,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和焦急。
“小廖啊,在呢?”
“陈导?”
廖羽诗和王姐都有些意外。
“是这样,”陈导搓了搓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具组那边出了点岔子,下午那场围猎的戏,布景毁了,今天拍不了了。我就想问问,你最后那场杀青戏,能不能提前到今天下午拍了?”
廖羽诗愣住了。
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嗡的一声。
什么?
杀青戏提前到今天?
那岂不是意味着她今天就能杀青了?!
“可以!!”
没等王姐开口,廖羽诗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因为动作太猛,脑袋“哐”地一声撞在了车顶上。
她却浑然不觉疼痛,两眼放光地抓住陈导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陈导!我随时可以!我现在就能去死!不不不,我现在就能去拍!我不要替身,箭全都往我身上射!真的!我没问题!”
陈导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连连摆手:“哎哎,用不着这么激动,是假箭,假箭……”
王姐在一旁扶额,已经没眼看了。
为了吃一口炸鸡,至于么。
盛时安收摊后,唐夏槐立刻带着她的团队跟了上来。
“盛老板!”
盛时安停下脚步,看着这个一脸兴奋的年轻女导演。
“昨天跟你提的拍摄请求,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
唐夏槐态度诚恳,“我想跟拍你回家准备食材的过程,这对于一部美食纪录片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盛时安沉默片刻,答应了。
“可以。”
唐夏槐大喜过望。
“但是,”盛时安补充道,“不能拍摄我家的具体位置和小区环境,厨房可以拍。另外,我们需要签一份保密协议,确保我的个人隐私不会泄露。”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唐夏槐立刻答应下来,这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本以为会被再次拒绝,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爽快。
半小时后,当唐夏槐的团队跟着盛时安来到观云公馆,从大门进入,一直看到那又大又豪的别墅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摄影师手里的机器都差点没拿稳。
这……这就是那个在路边风吹日晒卖炸鸡的小摊老板的家?
这也太颠覆认知了!
盛时安像是没看到他们脸上错愕的表情,平静地换了鞋,阿姨又给他们拿了新的访客拖鞋。
“元宝,我回来了。”
一只半大的小狸花猫蹭蹭两下从房间里蹿出来,亲昵地蹭着她的裤腿。
刘晴和另一位阿姨也迎了出来。
“盛小姐回来啦,今天也卖得这么快呀。”
“这几位是?”
“我的朋友,来拍点东西。”
盛时安简单介绍了一下。
签好协议后,拍摄正式开始。
唐夏槐刻意让摄影师避开了那些能显示出豪宅特征的背景,将镜头聚焦于那个宽敞得像西餐厅后厨的厨房。
盛时安洗了手,系上围裙,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了。
她从冰箱里取出新鲜的食材。
“今天中午就简单做几个菜,你们别嫌弃。”
盛时安话虽这么说,但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简单。
她先是处理了一条鲈鱼,刀工精准得让人咋舌,流畅地开膛破肚,处理成适合蒸制的样子。
唐夏槐看得入迷,示意摄影师将镜头拉近。
“盛老板,你这手艺,去五星级酒店当主厨都绰绰有余了。”
“都是自己琢磨。”
盛时安淡淡回应,手里的动作没停。
两位阿姨一个洗菜切菜,另一位阿姨则负责准备配菜。
“我能帮忙吗?”
唐夏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从小就喜欢做饭,不会给你捣乱的。”
盛时安抬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那你帮我处理一下这些虾吧,去虾线,保留虾头。”
唐夏槐立刻撸起袖子,接过盛时安递过来的大虾。
她的动作熟练得出人意料,处理虾的手法专业又迅速,几乎不比盛时安慢多少。
摄影师和录音师面面相觑,他们的导演什么时候有这手艺了?
“你这手法很专业啊。”
盛时安有些意外,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唐夏槐。
“嘿嘿嘿。”唐夏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实我小时候就想当一名厨师,虽然后来学了电影,不过对美食的热爱一直没变,这也是为什么我想拍一部美食纪录片。”
两人聊着天,手上的活儿却没停。
盛时安开始调制红烧肉的料汁,她先用冰糖炒出焦糖色,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糖浆呈现出诱人的琥珀色。
“哇,这个糖色炒得太漂亮了!”
唐夏槐忍不住赞叹:“我炒糖色有时候掌握不好火候,不是太嫩就是炒糊了。”
“关键是要有耐心,急不得。”
盛时安将处理好的五花肉倒入锅中,肉块在糖浆中翻滚,很快就裹上了一层诱人的焦糖色泽。
厨房里香气渐浓,摄影师的肚子开始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