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芷蕊冲到餐桌前。
桌上,正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奶白色的浓汤,翠绿的葱花,还有那一个个皮薄馅大、圆滚滚的元宝馄饨。
这卖相,这香气。
张芷蕊的心脏砰砰狂跳,她颤抖着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送进嘴里。
就是这个味!
鲜美的肉汁在口腔里瞬间爆炸,混合着浓郁醇厚的骨汤,那股极致的美味瞬间占据了他的味蕾!
这味道,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怎么样,蕊蕊?”
姥姥笑眯眯地看着她,“好吃吧?姥姥四点就去排队了,那小姑娘做的馄饨,味道真是一绝!”
张芷蕊的大脑一片空白,姥姥后面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只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四点、排队、小姑娘。
她猛地抬起头,双眼放光地盯着姥姥。
“姥姥!那个卖馄饨的小姑娘,长什么样?!”
姥姥想了想,回道:“个子挺高的,瘦瘦的,不过看不清长相,戴着个大帽子,还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
帽子!口罩!
瘦瘦高高的小姑娘!
神神秘秘的打扮!
无可挑剔的手艺!
所有的线索在张芷蕊的脑中瞬间串联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是她!绝对是她!
除了那个神出鬼没、厨艺超绝的盛老板,还能有谁?!
“啊啊啊啊——姥姥我爱你!”
张芷蕊激动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在客厅里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吓得姥姥赶紧扶住自己的心脏。
“这孩子,吃个馄饨怎么还吃疯了?”
张芷蕊顾不上解释,她冲回房间,一把抓起手机,手指因为过度激动而有些发抖。
她点开了那个昨晚还一片哀嚎的微信群,【仙女老板今天在哪施法】。
她对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馄饨,“咔咔咔”连拍了好几张特写,然后一股脑地发进了群里。
群里几个夜猫子立刻有了反应。
【哟,起这么早?这馄饨看着不错啊。】
【卖相可以,但……唉,自从吃了老板的猪蹄,我感觉自己已经味觉失灵了,吃啥都像嚼蜡。】
群友们反响平平,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萧索。
张芷蕊深吸一口气,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芝士就是力量:【姐妹们!我有一个重大发现,我怀疑,这碗馄饨……就是盛老板做的!】
这条消息瞬间引爆了沉寂的微信群。
【???】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芝士就是力量:【千真万确!我姥姥说的,摊主是个戴帽子口罩的小姑娘!出摊地点在城西派出所门口!而且我姥姥是四点去买到的!】
芝士就是力量:【这熟悉的配方,这熟悉的味道,除了她还能有谁!】
群里彻底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老板不会抛弃我们的!城西派出所是吧?我马上起床!】
【派出所门口?老板这选址是越来越安全了啊!我现在就出发!】
【这么早就出摊,老板这是要逼死我们这群懒鬼啊!】
看着群里瞬间刷屏的“冲啊”,张芷蕊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管他们呢,先让她美美地享用这来之不易的早餐再说!
……
与此同时,肯师傅快餐店的角落里。
赵越面容憔悴,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他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为了赶完那该死的期末作业,他熬了整整一个通宵,怕吵到宿舍那几个睡神,干脆抱着电脑在外面凑合了一晚。
桌上的咖啡已经冷掉,电脑屏幕上,是刚刚赶完的论文。
他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跟疯了一样震动起来。
赵越烦躁地掏出手机,准备调成静音,却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来源——【仙女老板今天在哪施法】。
自从老板消失后,这个群就成了美食荒漠,每天除了哀嚎就是互相伤害。
今天这是怎么了?
集体诈尸?
他随手点开,想看看这群人又在发什么疯。
然而,当他看到张芷蕊发的那几张馄饨特写,以及下面那一段段激动的文字时,他那因为通宵而变得迟钝的大脑瞬间清醒。
盛老板出摊了?
这周卖馄饨?还在城西派出所?
他的视线定格在那几个字上。
城西派出所,不就在这附近吗?走路也就几分钟!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冲垮了通宵带来的所有疲惫。
赵越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刹那间沸腾了起来!
什么狗屁作业,什么通宵的疲惫,在盛老板的美食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赵越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被他带得往后一移,发出一声响声,引得店里其他人纷纷侧目。
他抓起电脑塞进包里,就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快餐店。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立刻、马上,出现在那个馄饨摊前!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稀少,拐过最后一个街角,派出所那庄严的大门终于出现在眼前。
然而……
街道上空空如也。
别说餐车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只有早起的环卫工人在不远处一下一下地扫着地,空气里,似乎还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浓郁的骨汤香味。
赵越的脚步瞬间僵住,脸上的狂喜和期待,变成一片茫然。
人呢?
摊呢?
他不死心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甚至跑到派出所门口探头探脑,引得值班的门卫投来警惕的视线。
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股从心底涌起的巨大失落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茫然地走到那位正在扫地的环卫大爷身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开口。
“大爷,问您一下,这儿早上是不是有个卖馄饨的摊子?”
环卫大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小伙子,你来晚啦。”
大爷指了指空荡荡的街边,“那个卖馄饨的小姑娘,生意好得很嘞!天不亮就来了,六点不到就卖光收摊走人了。”
赵越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又追问了一句:“那您知道她几点来的吗?”
“早着呢,”大爷摆摆手,“我三点多上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儿了,那香味,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
三点出摊。
六点就走。
赵越站在原地,晨风吹过,带着一丝冷意,吹得他心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