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医院时，脑门全是汗。
一看到周淑芬坐在那里，立刻快步冲上前，急切地问。
“妈，桂芳怎么样？人还好吧？有没有出什么事？”
“已经推进待产室了，正在生。”
周淑芬立马将情况告诉他。
“医生说一切正常，让我们在这儿等。”
这下子，娘俩就坐在那儿，心都提在嗓子眼儿。
他们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白色大门，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每一声脚步、每一阵推车的轱辘声，都让他们心头一跳。
一个小时过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护士终于出来了，推开门先让家属看了眼孩子。
“产妇顺产成功，宝宝六斤八两，是个闺女。我们先抱去洗澡，你们先看一眼。”
“是我的闺女！”
周海青激动得一下子跳起来。
可定睛一看婴儿那皱巴巴的小脸，又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哎哟，咋这么丑呢！脸都缩成一团了！”
刚出生的小孩儿脸皱巴巴的，皮肤还带着点胎脂。
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嘴一抽一抽地动着，确实不怎么好看。
周淑芬抬手就拍了他一下，瞪着眼训道。
“瞎说啥呢你！才出生的孩子都这样，哪有生下来就白白胖胖的！你小时候还不如她呢！”
周海青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赶紧接着问。
“我老婆怎么样？没事吧？生产过程顺利吗？有没有大出血？”
“马上出来，再等等就行。”
护士说完，便抱着孩子转身走远了。
这会儿他们才算松了口气。
周海青一屁股坐下，嘴里反复念叨。
“闺女，我有闺女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秦桂芳也被推出了待产室。
她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沁着汗珠。
孩子洗完澡也送回来了，裹在粉色的小包被里，脸蛋稍微舒展开了一些。
虽然依旧红红的，但眉眼轮廓已能瞧出几分清秀。
家里多了个小生命，气氛立马不一样了。
周淑芬乐得合不拢嘴，围在婴儿床边来回踱步。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孩子的手心。
见那小小的手指蜷缩着抓住她的指尖，顿时眼眶一热。
周海青激动得眼睛泛泪光。
一会摸摸孩子的小手，一会看看妻子的脸，傻笑个不停。
这时，郭振义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声音郑重。
“这是我给娃的一点心意，收着吧。不算贵重，但是一片心意。”
“啊？这……”
周海青有些局促地搓着手。
“叔，这太突然了，我们……真不能收这么贵的东西。”
“拿着吧，是给宝宝的见面礼，不是给你俩的。”
郭振义硬是把盒子塞进他们手里。
“孩子一生只有一次出生，这份礼，我当爷爷的，必须得送。”
周海青迟疑地打开看了一眼。
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只金镯子，雕工精细，外圈刻着一圈祥云纹路。
内侧还镌着两个小字。
“平安”。
他吓得赶紧啪地合上盒盖，然后硬往回塞。
“不行不行，这太贵了，金子做的，少说得上千块！您这礼太重，我们承受不起。”
“这是我一片心意。”
郭振义笑了笑。
“你没资格替孩子往外推。孩子将来长大，知道有这么一位疼她的爷爷，心里也会暖。”
说完，他不再理会周海青的推辞，转身把盒子放进婴儿的小包被里。
周海青一脸为难。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周淑芬身上，眼神里满是求助的意味。
“收着吧，人家都说清楚了，是给宝宝的。”
周淑芬轻轻点了点头。
“再推反而显得生分了，礼尚往来，这也是人情世故。”
“谢谢郭叔。”
秦桂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新生儿一来，整个屋子都变得热闹起来。
孩子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惹得围在一旁的大人们笑成一团。
郭振义在医院陪着待了一阵。
眼看已接近上班时间，他才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歉意道。
“我得走了，下午还得开会。”
说着，便离开了医院。
从这天起，周淑芬也开始帮周海青照看秦桂芳。
每天早上早早起床，忙着准备营养餐食，打扫房间。
还要照顾刚出生的小孙子。
她手上的伤差不多好了。
虽然偶尔还会有些酸胀，但已经不影响日常生活。
有次她端了一盆温水回来，小心放在凳子上。
蹲下身子，给秦桂芳擦脸。
“坐月子这一个月最关键，不能吹风、不能碰凉水，吃的东西也得讲究。”
她一边擦拭一边叮嘱。
“尤其是头七天，要是没调理好，以后容易落下病根。”
“知道了妈，我会注意的。”
秦桂芳乖巧地点点头。
她看着婆婆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阵暖意。
“您别太累着，这些事我也能做一点。”
又有一次，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周海青急忙冲过去，手忙脚乱地把孩子抱起来。
一边轻轻晃着，一边低声哄着。
“哦哦，宝宝不哭啊，爸爸在这呢。”
他动作虽略显笨拙，但满脸疼爱。
“等你身子养好了，精神足了，到时候去百货大楼帮我一把。”
周淑芬也端来了刚炖好的汤。
她试了试温度，确认不烫嘴了，才小心翼翼地递过勺子。
“趁热喝，补气血的，对恢复有帮助。”
秦桂芳接过碗。
指尖感受到那股暖意，连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她连连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感激。
“谢谢妈，您总是这么细心。”
“但我也不想不想整天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妈，海青，我想回店里工作。”
“这才刚生完孩子，你就打算这么快开工？多歇几天不行吗？”
周海青赶紧摆手制止。
他知道秦桂芳怀孕期间吃了不少苦。
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她能好好休养一阵子，不要急着操劳。
“可我也想动起来啊。”
秦桂芳抬起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甘与向往。
“老闷在家里挺难受的，整日里除了喂奶就是睡觉，人都要发霉了。”
“我真希望自己能像妈那样，干点自己的事，哪怕只是去店里看看账本也好。”
怀胎十月在家憋了太久。
现在终于把宝宝平安生下来了，她不想白白荒废之前的努力。
“唉，我就是怕你撑不住。”
周海青苦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妻子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