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能走好远吗?”
她边问边蹦到宋萩云身边。
“嗯,今天咱们不赶路,慢慢走,看见啥有趣的就停下瞧瞧。”
两人手牵着手出了门。
路上,她习惯性地顺手碰了碰路边的石头、大树。
手指轻轻拂过粗糙的树皮或冰凉的石块,心中默念着某种感应。
然而,异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微微叹了口气,知道这不是靠强求就能唤醒的东西。
她索性先把找寻异能来源那件事搁下。
小微马上就要“开学”了。
村里私塾定在三天后正式开课,孩子们都要去报到。
这几天她特别黏人,走到哪跟到哪。
现在难得只有她们俩在一起散步,周围没有旁人打扰,小路上只有母女俩的脚步声和蝉鸣鸟叫。
小微嘴上不吭声,安安静静跟着走。
可宋萩云好几次低头时,都看见她在偷偷看自己。
“学堂快开课了,想你娟娟姐不?”
宋萩云忽然弯腰,捏了捏女儿的脸颊,笑着问道。
吴秀才的孙女叫吴娟,原本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读些诗书,识几个字就算了。
可因为小微这个特例,一个三岁多就能背《千字文》、认全百种草药的“神童”,夫子觉得不能耽误,便破例也让吴娟进了学堂,说是多个伴儿,互相激励。
“当然想啦!放假前我和娟娟约好了,开学第一回考试要比谁拿头名!”
“哦?”
“你们还搞比赛呢?”
“对呀!”
小微用力点头。
“她说她肯定比我强,我偏不信!我要用功读书,把夫子上次夸她的那篇字也写一遍!”
宋萩云立刻捧场,弯下腰抱住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那必须是我们小微赢!我耀祖贝最聪明,别人比不了!”
“我也就普普通通啦。”
宋萩云看得直乐,心都化了。
忽然一拍脑门:“对了!明儿让你小舅送你去,去找你娟娟姐玩,提前练练功课,好不好?”
小微眼睛“唰”地一亮。
“真的吗?小婶婶不可以带我去吗?”
“明天我有事,大事,早就定好了,不能改。是关于药材的事,得去镇上一趟。”
她没细说,怕孩子担心。
“下次我一定带你去。”
她补充道。
好奇宝宝小微立马追问:“啥事呀?萩云姨,你是不是有啥秘密瞒着我呀?快告诉我嘛!”
“得去一趟我姐家,我总觉得她受委屈了。这两天我心里一直不踏实,老觉得她那边出了什么事,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啥,反正就是心里发慌。”
小微对那个经常给她做衣裳的温柔大姨挺喜欢的。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都好久没见到小英姨啦,她上次还给我绣了一朵小梅花呢,穿在新裙子上可好看了!”
宋萩云逗她,眯着眼笑:“哎哟,不去跟娟娟姐比试比试啦?前两天你还说要跟她赛跑、比翻跟头呢,咋这会儿就变卦了?”
“反正过几天就可以见到啦。”
“行,那咱们明天先去你小英姨家,找她打听打听。”
宋萩云点点头。
这时小微突然冒出一句,仰着小脸。
“那天莉莉姐说,她爹是跟她奶奶一块睡的。就是……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躺在一个屋里,同一个炕上,盖一条被子!”
“啊?”
这也……太离谱了吧?
按理说,儿子结了婚,成家立业,就得跟妻子孩子一块过日子。
哪有丈夫抛下新婚媳妇,跑去跟亲娘同床共枕的道理?
除非……家里实在挤得连个炕都腾不出来?
可就算再挤,也没听说过这种安排。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恨不得立马飞去姐姐家,扒开那扇门,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可一看小微一脸天真好奇地盯着自己,她赶紧笑了笑,轻声哄道。
“哦,可能是她屋里人太多,实在挤不下,才这么安排的。你知道,有些人家里房子小,炕不够宽,大人总得想办法凑合嘛,挤不下嘛。”
嘴巴上这么说,心里却嘀咕开了。
小两口过日子,孩子跟着奶奶睡才是常理,最多夜里哭闹抱过去哄一哄。
现在倒好,丈夫白天黑夜往他娘屋里钻,连觉都不回自己房里睡,这算什么?
越想脸色越沉。
晚上,爹娘和弟弟干活回来,一家人围在火炉边烤火聊天。
宋萩云翻着炉上烤得焦香的板栗。
忽然,她抬起头,望着坐在对面的母亲。
“娘,当初为啥让我姐嫁给姐夫啊?我记得那时候他家里不算好,田也不多,人看着也不太利索,怎么就定下了呢?”
“年纪到了呗。”娘喝了口热水,叹了口气。
“媒人一撮合,两家坐着吃了顿饭,说了几句闲话,就觉得还算凑合。咱家条件也就那样,人家也没提过分要求,彩礼给得也算过得去,就这么定了。”
她顿了顿,瞥了女儿一眼。
“怎么了?你姐过得不好?她没给你写信说啥吧?”
“我就觉得我姐嫁过去吃了不少苦。”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饭、喂猪、挑水,种地时从早忙到晚,连个歇脚的时间都没有。可姐夫呢,一年到头见不着几回。”
她顿了顿。
“他人在哪儿?在外头当差,说是酒楼跑堂,可回来的日子屈指可数。就算回来了,也不帮忙干活,反倒坐在堂屋里喝茶嗑瓜子,由着我姐姐前前后后忙个不停。”
吴秀英冷笑一声。
“人陪在身边有啥用?能挣钱就行。”
“男人嘛,出去闯荡才是正经事。女人守家,男人养家,这不一直都是这个理儿吗?”
“你要真关心你姐姐,就该盼着她男人多挣些钱回来,而不是成天盯着他回不回家。”
“可他挣的钱也没见交给姐姐啊。”
宋萩云抬起头,目光直视母亲的脸,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
“我去过几次她家,灶台冷清,米缸常空,孩子穿的衣服也都是补丁摞补丁。”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意。
“要是钱都交给了婆婆,那我姐姐算什么?不过是替人家拉磨的驴罢了。”
吴秀英重新拾起针线,手指灵活地穿引着细线,嘴上却不肯松口。
“你姐夫是酒楼的跑堂,有正经差事。天天在城里的大饭馆里打转,认识的人多,见识也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