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点了点头,嘴角微微翘起:“没事,就好好招待……你姐。”
“谢谢。”
宋萩云笑着应了一句,转身重新走进厨房,熟练地系上围裙,重新开始掌勺。
她从房梁上取下了挂了好几个月的腊肉,一刀切下一大块,扔进锅里炒起来。
菜柜里压箱底的蘑菇干也被翻了出来。
清洗一番之后泡上了水,准备做一道炖菜。
就连水缸里那条专门留着过年的活鱼,也一咬牙给捞了出来。
家里那一小袋宝贵的白面也没逃过她的手。
她打算做一顿白面饺子。
等轮到宋春华察觉到情况的时候,她已经懵了,瞪着眼看着桌上一盘又一盘香气四溢的菜肴,心里面顿时咯噔一下。
好家伙,这一顿饭简直快把家里所有的存货都吃光了!
而这个时候,家里的众人已经陆续落座。
坐在桌旁的宋春华则显得十分不自在。
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坐姿也十分拘谨。
宋萩云却不当回事似的,挨个招呼家人:“大家别等啦,动筷动筷,吃热乎的。”
眼看气氛渐渐热闹了起来。
她也笑着夹了一块鱼肉送到宋春华碗里,语气温和:“姐,多吃点。”
就在众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却突然放下筷子,转头看向一旁的三叔。
“三叔,我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三叔正咬了一口白馒头。
听到她的话停了下动作,抬眼问她:“啥事儿你说?”
宋萩云顿了顿。
“宋铁柱!您能帮我收拾他一顿不?我听说他受伤回家了,但我看他那点伤,远远不够呢。等他差不多快好了,再打一顿!”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她脸上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还夹起一块菜送到三叔碗里。
宋春华已经了解了宋铁柱曾经干的那些事。
虽然她刚一听到妹妹说出这样的话有点惊讶。
原本还想劝几句,说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话。
可刚张开嘴,却突然顿了顿,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坐在她对面的三叔一边擦着嘴,一边不解地问:“干啥要再教训他一遍?”
宋萩云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回道:“因为他惹毛我了!”
她完全不觉得雇人打一顿宋铁柱有啥不对,边吃饭还边把宋铁柱的罪状数落了出来。
说他怎么欺负家里老人,怎么在村里胡作非为,又是怎么差点害了自家亲戚。
一顿饭的功夫,宋铁柱的名字已经成了大家嘴边的话题。
而坐在一边的宋春华却只是默默地吃着饭。
第一、把她头给打伤了,伤口流了好多血,差点就要去城里缝针了。
第二、他非但没有赔偿她,反而还一脸不在乎地说:“一个小伤,用得着大惊小怪吗?”
第三、更过分的是,那宋铁柱的娘故意来挑刺儿,说宋萩云是装伤讹人,还要她赔她儿子名声呢。
她和陆尧被宋铁柱设计下药的事儿。
姐弟俩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那场面说出去太丢人了,便都默契地没提一句。
所以,她只是告诉陆二叔一件事。
宋铁柱赖账不肯出钱,其他的半个字都没提。
陆二叔听了这事儿,不但没有生气皱眉。
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声音那叫一个响,把一旁的宋春华都吓了一跳。
那次,陆二叔确实给了宋铁柱一顿狠狠的教训。
据传,那顿打可不轻,被打的宋铁柱估计脸都疼肿了,没脸回家,干脆躲到哪家酒肉朋友家里住了好几天。
后来,宋铁柱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
还真弄到了一点小利益,原本以为自己转运了。
可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他的一个所谓的“好兄弟”耳中。
这兄弟嘴上叫得亲热,心里却打着主意。
为了点好处,毫不犹豫地翻脸不认人,又把他“招待”了一番。
结果,宋铁柱被他们关了四五天,连口水都没多喝,一口饭都没吃。
幸运的是,他在其中一个兄弟出门找乐子的时候,拼尽最后的力气从窗户爬出来逃命去了。
陆二叔坐在那儿,慢悠悠地讲述自己打听到的事情。
宋萩云听得特别解气,忍不住连声说这真叫“恶有恶报”。
“活该!”
她一拍大腿。
“这就叫天理昭昭!那现在村长也没脸来找我要鱼了吧?看来我的运气还真不错。”
陆二叔嘴角微翘,眼角带着笑偷瞄了一眼陆尧。
“是啊,你这运气是真好。”
宋萩云低头啃着手上那口刚蒸好的白馒头,越嚼越香。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又抬头说:“对了三叔,宋铁柱那家伙该揍的还是得再揍一次,不能让他轻易忘了。”
“没问题!”
陆二叔痛快答应,连点犹豫都没有。
在一旁一直听着的宋春华却如坐针毡。
这些人怎么都不避着我说这些事儿啊!
果然,不出宋萩云预料。
从那以后,村长一家确实再没登过她家的门,连借口借点柴火都不会了。
但她家成了村里的“热点”。
村里一到傍晚就围着火炉说八卦,话题全绕着她家打转。
村东头的王婶说:“宋铁柱吃了这么大的亏,那宋家的闺女真不简单!”
村西头的赵老娘叹气:“唉,那陆家三叔可不是好惹的。”
这事儿一来二去,在村里倒成了最受欢迎的谈资。
天天有人讨论,有人传,有人加点油添点醋。
就这样,宋萩云和陆家的事儿,成了这个村最有意思的一出戏。
先是家里鸡飞狗跳,然后是哭声不断。
情况危急,幸亏送医送得及时。
总算没出人命,否则这场风波恐怕会更难收场。
这两日宋铁柱估计身子恢复了些力气,稍微缓过来了点精神。
于是家里又是不分白天黑夜地吵闹不休。
他时而哼哼唧唧喊着身体疼,时而又破口大骂那“不讲情义”的兄弟。
屋子里除了人的叫声。
还有那浓重得几乎挥之不去的药味。
这一系列的吵闹让隔壁邻居家听了都感到心烦意乱。
宋萩云在一旁听得好不开心,甚至听得格外起劲。
她一边听一边心里琢磨得特别深。
“这帮人,真是嘴上兄弟,关键时刻不顶用。好的时候喊得比谁都热乎,什么兄弟情义,可为了那点小钱,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一点情分都没了。宋铁柱这次挨揍可挺严重,起码十天半个月都得躺在床上,想动都动不了。”
“真的啊?”
宋萩云听了,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