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贺悠蓉大婚。
年过花甲的启元候因为身子不便,派人来结亲。
贺悠蓉虽然心中有气,却还是上了花轿。
众人瞧着贺悠蓉那八十八台嫁妆,十分羡慕。
“看到没?到底是从小养大的,即便做了错事,还不是得顾及颜面?这八十八台嫁妆最少也得有上千两了吧?”
“她嫁的可是侯府,上千两算什么?上万两都不多。”
“贺家这门第,拿出一千两不错了,我朝官员的俸禄本就不高,你又不是不知道。”
花轿很快到了侯府。
轿门被踢响,贺悠蓉笑吟吟将手伸出去,一只大掌稳稳抓住她的手。
贺悠蓉虽觉得奇怪,但到底盖着盖头,根本看不清来人。
“嘿嘿嘿,母亲,娶娘子,嘿嘿嘿~”
憨傻的声音响起,贺悠蓉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将盖头掀开,入目的便是傻子那张流着口水的胖脸。
“你是谁?!”
贺悠蓉被吓了一跳,好在一旁的丫鬟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这是妾身的孩子,侯府的长公子,侯爷身子有恙便让他来代替接夫人,还请夫人莫要怪罪。”凤姨娘说着,面上挂着温和的笑。
贺悠蓉没想到自己怀了孩子,竟还能受这般羞辱,一时间脸色难看至极。
“这侯爷娶亲,娶了这般如花似玉的小老婆,还以为多宠呢,如今瞧着是一点儿都没把这小老婆放在眼里啊。”
“谁说不是呢,侯爷不来迎亲便罢了,到门口了还让儿子代替,想来这新夫人的日子,可不好过喽~”
“行了夫人,赶紧进去吧,免得误了吉时。”凤姨娘催促。
贺悠蓉脸色难看:“我要见侯爷!”
“夫人,在场宾客都看着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难道夫人要闹不成?若是丢了侯爷的脸面,只怕这侯府的门,可就进不去了。”
这话带着浓浓的警告。
贺悠蓉瞪了眼面前的半老徐娘,知道先进侯府大门才行,便盖上盖头,不情不愿地进了府。
好不容易屈辱地拜完天地,没想到洞房启元候也未来。
“去问问,侯爷什么时候来!”贺悠蓉原本想着向启元候告状,没想到却连人都见不到。
宝珠面露难色:“小姐,侯爷他......歇在凤姨娘院子里了。”
“什么?!”贺悠蓉瞬间炸了:“今日可是我们洞房之夜,他不来找我,反倒去找那个老女人?!”
贺悠蓉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
李嬷嬷劝道:“姑娘莫急,好像娶您进门,侯爷答应了凤姨娘什么事情,这才如此顺利。”
“老奴打探清楚了,这凤姨娘可是府中的掌权者,跟侯府夫人没什么两样,您年纪轻,又越过她成为正室,她心中自然不痛快。”
“小姐您现在就得做出正室的款儿来,莫要被旁人挑了错处。着了凤姨娘的道啊!”
听了这话,贺悠蓉更委屈了。
原本以为嫁进侯府日后能过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日子,没想到竟如此艰难。
旁的也就罢了,她还怀着孩子,启元候竟然抛下她去陪那个老女人。
贺悠蓉瞬间红了眼眶:“罢了,既然如此,咱们便歇下吧。”
说着,吩咐一旁的丫鬟为自己卸下钗环,不等她再说什么,小腹传来坠坠的疼。
“肚子疼......”贺悠蓉脸色惨白。
住院这边瞬间炸了锅。
启元候得知消息后,当即要去看贺悠蓉。
凤姨娘有些不耐烦地起身:“侯爷,不是说好了,妾身帮您平息舆论,您新婚之夜陪妾身吗?如今侯爷这是言而无信?”
“这哪里是言而无信?你知道本侯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孩子,若是有了闪失该如何是好!”
启元候说着,已经穿好了衣裳,快速去了主院。
凤姨娘眼底闪过恨意:“就知道留不住!”
主院。
贺悠蓉已经稳住了胎相,见启元候风风火火地过来,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瞧着侯爷还是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如此,便最好不过。
日后她们在侯府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
“夫人如何了?究竟怎么回事儿?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向康健.....”启元候十分担心,这个好不容易来的孩子出事。
“夫人原本就劳累,加上心情郁结,孩子刚坐稳自然会出事,侯爷还是让夫人好生养着,我开几副方子调养一下。”
“有劳了。”
送走郎中,床上的贺悠蓉悠悠转醒,看见启元候时瞬间红了眼眶:“侯爷,蓉儿受了好大的委屈......”
今日之事,光是想想就能让她原地昏迷的地步。
她真的没想到,本该她荣耀无比的婚礼,被搞成这样。
跟傻儿子拜堂,她如今,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是本侯的错,本侯身子不好,这才让轩哥儿代劳,夫人莫要难过了,当心腹中骨肉。”
启元候一脸心疼,不过是为了贺悠蓉肚子里的孩子。
他对贺悠蓉,可没什么感情。
“侯爷日后还会让蓉儿受委屈吗?”贺悠蓉窝在启元候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老人味不禁蹙眉。
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自然不会,你是侯府主母,日后没人敢欺负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本侯在这儿陪着你。”
启元候哄了好一会儿,贺悠蓉才肯罢休。
虽然很嫌弃启元候身上的味道,可到底在这后宅之中宠爱才是重中之重,今日洞房,若是不能留启元候在院子里,只怕日后便都要被凤姨娘踩在脚下了。
贺悠蓉见好就收,启元候看着这美娇娘倒也乐意哄两句。
两人和衣而眠。
明辉堂。
“少爷,您别再喝了,再喝下去,身子可就扛不住了.......”王三一脸担忧。
他遭不住不要紧,关键发酒疯,遭殃的还是他们这些下人。
“呵呵~蓉儿如今嫁人了,再也不需要我这个哥哥了,日后我也不能随时随地见到蓉儿了......”
贺奇胜言语中,透着无尽的悲凉。
从前不管是做妹妹,还是做外室。
只要他想她了,便能随时去瞧。
如今不同了,她已为人妇,便是想见一面都难了。
更别说,她如今被郑氏厌弃,连回门都不能够了。
一个孩子而已,如何能有她重要?
只是她不明白,也不理解他的心。
烛火摇曳,贺奇胜喝了一杯又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