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可是伤心?”
春桃问道。
她家娘子回了院子就一直沉默不语,春桃有些担心。
是了,今夜又亲眼见着吴氏在她面前撞墙死了,恐娘子有些害怕。
苏绾卿给春桃一个肯定的眼神:“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我觉得这世事无常啊,人命不过一瞬即逝。”
“何必太过执着呢?坚持情情爱爱,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苏绾卿见到吴氏死在眼前,心中还是有些触动的。
她知道吴氏害了母亲白氏,也想手刃仇人。
可又觉得死,这个字对吴氏来说太过便宜了,应该一点点折磨才对。
她今夜见到吴氏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撞墙死了。
又觉得吴氏不似她之前以为的一般。
也是又几分血性的。
可这又如何呢?
总归是伤害了不少人。
直接撞死,也是极好的吧。
心中的不快少了许多。
苏景游死了,吴氏也死了。
母亲的仇报了。
可她开心了吗?
好像也没有。
她现在感觉内心很空无,觉得这坚持像是笑话一般。
前世自己明明很讨厌商籍,重生之后想法有些改变了。
也查到了母亲是被谁害死的。
可这又如何?
好像她也没有很快乐。
苏绾卿只觉得自己不能停下来。
要活着,活得有意义些。
要为自己活着。
是以她不停的积攒着银钱,培养下属。
而今有些大仇已报,心中又添了虚无。
春桃见着苏绾卿这般,面色有些纠结痛苦。
春桃:“娘子,我让人熬些安神汤,您服下再休息,许是累极了,明日便好。”
苏绾卿点了点头:“嗯,申屠梓怎么样?没让人看到他吧?”
春桃:“娘子放心,做得极好,没发现他是男子,一切都照计划进行,很是顺利。”
苏绾卿点了点头。
今夜确实有些意外,本来的计划很是简单粗暴,直接半路?拦截杀了就好。
早就收到消息,苏景游会去赴宴。
没有带上什么护卫,傻乎乎的赴宴。
许是没想到有人会敢在京中天子脚下犯事吧。
哪怕被人殴打一番,也会等来夜间密集巡逻的人。
怎么看都不会有事。
他的宅子又是在守卫极好的区域。
是以苏景游赴宴时,都不习惯带着护卫,只单单带着几个随身的奴仆。
苏景游的奴仆不似苏景程那般,武艺高强。
皆是平日里哄着他,陪着苏景游玩的,没有武艺的奴仆。
待到他赴宴大醉之后,直接半路杀了。
谁知苏景游看到了去刺探消息的申屠梓,上演一出为妓子大打出手的丑闻。
苏景游名声坏了。
苏绾卿没什么想法,苏景游死前还徒增笑料,那也是他的命吧。
苏景游整天在苏家,外面的人都以为他苏景游只是一个没有官位的儒雅苏家子弟。
不然怎么深得吴氏的喜爱,还有苏景程好好地养着他。
又有胡氏温柔贤淑的名声。
他的儿女也没有在外面作妖。
所以平日里,苏景游的名声极好。
比苏家的掌权人苏景程的名声还好。
可只有苏家人才知道,至少苏绾卿觉得她的亲叔叔可不是个好人。
吃喝嫖赌都来,只是做得隐秘,又有人在背后收拾残局。
这才如此。
他搬出去住之后,苏景程没有管着他,帮他收拾残局了,这不就原形毕露了吗?
他临死还搞了一出,这下名声可就臭了。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都是该死之人。
苏绾卿想到该死的苏景游死了。
又觉得心情好些了没有虚无那般难受了。
……
柳氏依旧在忙碌,不似苏绾卿还是未出阁的世家小姐。
所以她一直在盯着奴仆们的动静。
一下子死了两个人。
以苏景程的四品官员,又是世家来说,应是要大办,去去晦气,不能没了规矩。
柳氏觉得自己怕是要没得睡了。
天一亮,京中的人收到消息,定会上门吊唁。
不能什么都慌慌张张地给外人看。
柳氏只能强撑着身子。
苏云瑶在身边,对柳氏来说有些安慰。
柳氏:“云瑶,若是累了,可去休息些,天一亮可就没得休息了。”
苏云瑶心疼地看了看疲倦的母亲:“我不累,我要陪着母亲。”
柳氏见苏云瑶执着,便没有说话了。
苏辞洲早就回了院子,他的身体不适。
胡氏与她的儿女都在。
苏景程也没有说将他们如何处理。
苏家上下都知道了他们不是尊贵的少爷小姐。
可苏景程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怠慢了他们。
柳氏叹了叹气,打算接着准备东西。
这时,苏景程身边的奴仆过来了。
“夫人,老爷说府中一切从简,不接待任何人的吊唁。”
说完,又离去。
柳氏与苏云瑶很是震惊。
胡氏直接站起身来:“什么意思?苏景程的亲弟弟和母亲死了,就打算这般简陋吗?”
“他不是四品官员吗?不懂体面吗?”
苏逸舟与苏思韵嘴角紧绷,没有说话,看起来也是赞同他们面前胡氏的说话。
如今他们的父亲苏景游死了,还不是苏家的人。
若是外面的人知道了,然后丧礼又简陋。
可不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他们苏逸舟与苏思韵都被苏家放弃了。
那他们的处境就完了。
今夜,父亲一死,他们宅子中的恶仆就如此。
内部奴仆已经无法使唤。
这时若是外面的人欺负他们,他们就完了。
被世家抛弃的人,活得都不如贱民。
多得是见世家子弟一朝失势,就上面欺辱的人。
他们不敢赌。
尤其是苏思韵,她还想着嫁入官宦世家,哪怕是妾。
她不能没有世家的保护,要不然她就可能失踪。
再出现之时,可能就在烟花之地了。
这对从小养尊处优的人来说,可怎么受得了。
所以他们一定要抗议。
要苏景程大办丧礼。
柳氏看着他们三人神情,不用猜都知道他们想什么。
柳氏嗤笑一声:“那你去跟苏景程说啊,我可不敢触霉头。”
“要去你去,何必跟我争执,我不过听命令行事,能轻松一些,何必给自己找事干?”
“我又不急,我是世家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