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星。”
被骂了,王思岚反倒哈哈大笑了两声,脸色无比得意:“这个连坐我喜欢,谁再挑事欺负我,我就闹事拉着大家一起倒霉。”
刘熙被搀着胳膊勉强站起来,瞧她嘚瑟的样子,又烦又讨厌。
回到屋子,刘熙躺在床上浑身酸痛的动弹不了,平安和红英忙仔仔细细的替她按摩,还不忘去打了热水回来让她泡脚解乏。
刘熙累的不想睁开眼睛,偏肚子又饿,睡又睡不着,睁又睁不开眼睛,十分折磨。
“姑娘。”一块带着甜香的奶糕在嘴边晃荡,红英笑眯眯:“这是前天出门买的点心,还剩几块没吃。”
刘熙眼睛一下就亮了,她下意识坐起来,可是刚刚一动,身上就疼的她龇牙咧嘴,红英忙把她扶起来,把剩下的几块奶糕都递过来。
“慢点吃姑娘。”
刘熙吃了一口,见她们俩不动,一人嘴里塞了一块:“我们分分,不然饿的肚子疼。”
“姑娘,王姑娘虽然脾气不好,但也不至于动手打人啊,她都关了这么久的禁闭了,不怕再受罚啊?”红英端了茶过来,吃一口点心喝口热茶,饥饿过度的肠胃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刘熙压低声音:“她发癫呢,今天闹一场,看她不顺眼的人更多了。”
“我看她也不是很在乎旁人眼光的性子。”平安吃完点心,又去拿了化瘀消肿的药膏出来,拉起刘熙的裤腿,瞧着她磨破了皮的膝盖,小心把药膏抹在周围:“姑娘的脚才好了几天啊,现在又伤着膝盖了。”
刘熙疼的皱着眉,擦好了药,她换了衣裳就躺下了:“睡吧,我好累。”
平安点起安神香,红英很忙把帐子放下来,轻手轻脚的关好门出来。
一夜酣睡,第二天身上从里疼到外,连自己起床都办不到,胳膊重如千斤,动一下都是折磨,膝盖更是肿的走不了路。
强忍着疼痛收拾好,一开门出去,就见王思岚扶着门框站在门口歇气,她脸上被挠的地方结了痂,嘴角青紫十分显眼。
见刘熙出门,王思岚白眼一翻就走,只是一瘸一拐的样子十分滑稽。
好不容易到了广仪楼,一想到要端正的坐一上午,刘熙连装病逃课的心都有,张辅很快就来了,所有人忍着身上的不适坐姿端正的上课,无人敢松懈半分,生怕惹怒了张辅再受罚。
这一上午过得缓慢又痛苦,听课听了一半,刘熙就难受的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笔尖悬停在手札上,许久都不知道要写什么。
“啪!”一声,张辅敲了戒尺:“神游天外,如何听课?”
刘熙第一反应就是他再说自己,立马打起精神,余光悄悄看了看周围,却见其他人和自己的反应一样,有些人面前的手札一片空白,还不如她呢。
“既然无心听课,那就说点别的。”张辅坐下来:“我听说,昨日有人扬言,不如自己的人是无权羞辱自己的,若是羞辱了,不需要忍耐,对吗?”
王思岚主动开口:“是,先生。”
张辅看向她,不怒不喜:“那我问你,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话如何?”
“自是明言,但是,像昨天那样的戏弄欺辱根本没资格用这句话来评判。”
张辅微微皱眉:“所以,你觉得自己没错?”
“是。”王思岚回答的很干脆:“我若退让,对方只会得寸进尺,退一步海阔天空这话太过狭隘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比起留下后路,我更喜欢有仇当场报。”
张辅的脸色不太好看了:“你戾气太重。”
“是先生想法太简单了,世上没有那么多小不忍则乱大谋的事,也没有多少知道分寸的人。”王思岚看向昨天挑事的几人:“大家都是备用女官,以后前程都说不准,在这个前提下,她们依旧选择欺负我,先生觉得她们有想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
那几人一脸不服气,其中一个立刻反驳道:“前程?谁不知道你们承惠轩的人是为了贴金嫁人才考进来的,真以为进了储英馆,就个个都能做女官了?”
“你说什么?”唐安安立刻帮腔。
“说的不对吗?知道承惠轩和升平馆的区别吗?你们进储英馆不过是为了给脸上贴金,一个个都是待价而沽的货物罢了。”
这话激了众怒,课堂上一下子就不安静了。
张辅并没有管束的想法,他安静看着每个人的表情,见她们极为愤怒也只是吵嘴,知道昨天的惩罚还是起了作用的。
“行了。”张辅开口制止:“既然相互之间都不服,那不如比比。”
她们都安静下来,张辅让书童把东西分发下去:“这是今年弘文馆大考的题目,现在开始动笔,下课前交上来。”
又是突如其来的随堂考核,只是这次没有人哀嚎抵触,拿到题目后,全都一脸认真的思索起来。
‘礼所以辩上下,法所以定民志。三王之时,制度大备,朝聘、乡射,燕享,祭祀...’
长长的一篇全是题目,通篇读下来,晦涩难懂。
书童点起计时的香,转眼一根香燃尽,终于,有人动笔了,张辅过去仔细看了看,面色平淡没有任何表示,其他人也陆续动笔。
有的文思泉涌写的行云流水,有的艰难拼凑憋得脸色涨红,张辅一个个看出去,并没有瞧见很满意的。
但张辅并不生气,能参加弘文馆大考的人,哪个不是悉心求学三年的人才,针对他们出的题目,一群才进储英馆几个月的小孩儿要是能答出来,那才叫见鬼呢。
心思全在答题上,以至于身上的疼痛都被忽略了,时辰很快就到了,乱糟糟的答案被收了上去。
张辅一张一张看过去,张张点评,把所有人的回答都批的一文不值,整摞回答都被丢在了桌上。
“就这等学问还想做女官?知道为什么极少有女官能走上朝堂吗?就是因为狭隘,在一年又一年参加女官考核迟迟不通过时,在成为女官却因晋升艰难时,一天能冒出几百次要不嫁人算了的想法,别人这么想,你们自己也这么想,还用这件事来互相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