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偷到刘长康和林勇的对话,余知了心中一直不安,她算看明白了,云归州不是好去处。
如若真有战乱那一天,甘州才能求得偏安一隅。
这一路上,她知道身边有个懂武的人多么重要。
光虫叔一个不够,阿隼一身本事,可不能浪费了。
好在他也愿意,李天虫也一改傻样,教得很是认真,毕竟余知了答应他给他做肉吃。
刘长康每日就跟着李家吃一天三顿,他带着余知了上山采药全当补了伙食费了。
当初余知了买回仙人洞里的小鸡,是两月大的,如今买回来不到两月,竟开始生蛋了!
两只母鸡一日能贡献两颗蛋,多的时候能有三颗!
至于那只公鸡,活像摆设。
母鸡生下来的蛋,一个能孵的都没有。
饶是这样,余知了也知足了。
仙人洞黑土里的牧草不仅没有枯萎之意,反而愈发茂盛,余知了专门圈了一亩地出来种牧草,那四头已经逐渐凸显圆润之意。
余知了摩拳擦掌,今年过年一定杀一头!
粮食蔬菜也因为生长得过快摆了一仙人洞,得有一二百斤。
余知了全拔了,留了一个小角落出来种些日常吃的,其余全部补上了药材。
发家致富,可就靠着这五亩地了,等她有钱了,也在柳明镇上起间瓦房,冬日肯定好捱些。
“长康,你看,地越来越干了。”
余知了拿起手里的药材根茎,有些感叹。
第一回来奇山,地里刨开还算微微湿润。
如今不过刚入夏,地就干了许多,得挖深些,才能探得一二分湿润。
刘长康接过来看了看,“余姐姐,这山上的药材,怕是愈发不好找了。”
余知了点点头,可不是,最近十来天,上山来能挖到的药材不足十株。
“好在咱们的目的也不是挖出来卖。”
两人相视一笑。
“余姐姐,你说,咱们能找到人参吗?”
余知了擦了把汗,“不知道,但是只要能找到一株苗苗,我那仙人洞就一定能种活!”
李阿婆搬回家中,余知了每日还是会抽一二个时辰去三生堂学习炮制药材。
她自己订那本书,如今已经写了十几页了,字迹一页比一页工整。
三生堂中,一株三两重的人参,二三十年份的,竟要卖三十两白银!
余知了如何不心动?
刘长康却是劝她不要抱太大希望,这两年土地贫瘠,人参怕是不好找到。
今日脚都走痛了,也就挖得五六株常见药材,三人起身回家。
阿隼回家和李天虫学武,刘长康回家帮着阿公干些家务活,余知了去三生堂学艺。
三人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这样的日子。
“小师妹来了?”开口的药童比阿隼还要小上一两岁,一口一个小师妹,喊得极其顺口。
余知了笑笑,“是,至诚师兄,你这儿可还有什么活儿没忙完?我来帮你。”
“不用!你去帮至真吧!我的活儿都差不多了!”
柳大夫的三个弟子,按年龄排下来,至真、至善、至诚,乍一听像一排出家人。
年岁最长的大师兄至真,也不过和余知了同龄,未满十六,三个师兄中就属他最踏实肯干。
“至真师兄,我来了!”
柳至真抬头,笑了笑,“师妹来了?”
“嗯,师兄,这么些时日了,你何时教我火制法啊?”
柳至真摸摸后脑勺,“师傅说急不得,没有半年的功力,不能着急的。”
余知了坐了下来,辨别了箩筐里的药材就开始切制,“我都净了两个月的药材了,切制也学得差不多了,到底是要啥功力啊?”
她抬头看着柳至真,“师兄,你就教教我吧!我保证悄悄的!谁也不说。”
柳至真避开她的目光,“那...那你说,火制药材的目的是何?”
余知了嘿嘿笑了两声,默默在脑子里翻开那本她自己写的‘书’。
“增强药性,如黄芪、干草;降低毒性,如附子、半夏;改变药性,如大黄、地黄;缓和药性,如苍术、枳实;增强止血,如地榆、蒲黄!”
柳至真点点头,又问了些问题,余知了通通对答如流。
她一边忙手里的活儿,柳至真一边和她说火制法如何炮制药材。
余知了想拿本子出来记,柳至真拦住她。
“今日我先给你笼统讲讲,明儿我再说一遍,你再记下也不迟。”
余知了点点头,三个师兄,她最喜欢和柳至真学艺。
柳大夫虽说收了她,但柳明镇就他一个大夫,连三个弟子都要抽时间教导,更别提她了。
就是偶尔瞧见她了,拉过来考个一两句的又转身忙其他的去了。
余知了想学炮制药材,只能仰仗三个师兄。
唯有柳至真,性情温和的就像手中的药材,既耐心又专业。
具小师兄说,现在至真师兄已经能独立问诊病人了。
有时柳大夫不在堂中,偶有外伤或看病的病人,也是他带着俩个师弟处理的,从未出过差错,余知了佩服得不行。
“师兄,我瞧着,义城送来的药材越来越少了,可是因为天太热了?”
柳至真抿抿唇,想了想还是开口,“我听师傅提过一嘴,和云归州那边有些关系。”
两州虽然剑拔弩张,但贸易往来是没有断过的,谁也不不嫌银子多不是?
余知了皱眉,“云归州?义城这么多百姓呢!云归州敢断了这边的药材,不怕失了民心?”
柳至真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总归做好自己的事儿就成,外头那些事儿,也不是我等能改变的。”
余知了不再多问,回家和刘长康说了此事。
“云归州想制裁义城,不过邹觅也不是吃素的。”
余知了叹了口气,“水价已经从十文一担涨到十二文一担了,安生日子还没过两天呢!”
刘长康放下手里的木棍,看了眼沙盘上的字,“放心吧,义城短时间内不会乱的。”
“但愿如此,云归州的赋税,不是一般人能缴得起的,辛辛苦苦一整年,全是给城主打工了。”
刘长康笑笑,“可他安全啊,放眼整个大运,何人敢打云归州的主意?邹觅的玄州被逼迫至此,也只想着往后退寻其他出路。
要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云归州确实是不二之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