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宋润甫有点表情,生气或歉意什么的,她都觉得还在能理解的范围里,可是他这样当无事发生,一派的和谐。
她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跟宋润甫吵架,她有经验,可这样和平的相处,他们只有一个时候有……谢凝实际上是不想跟宋润甫多说话。
主要是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只好走了半圈之后,回到屋里,尴尬的对坐。
“要来一杯吗?”谢凝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很尴尬,毕竟她跟宋润甫真的是下床之后,完全的两个陌生的死对头,她还是习惯宋润甫气急败坏的样子。
宋润甫微微蹙眉,瞧着她喝得这个,里面加了红枣,这一看就是女人喝的玩意,但是谢凝这样问他,他之前对她误解颇多,又不好拒绝她,怕她以为自己还是之前那个蛮不讲理的人。
无奈的点了点头,“我试试。”
谢凝给宋润甫倒了半杯,她看宋润甫的样子也不是喜欢这种小甜水的样子,这个是专门煮来她喝的,毕竟今天晚上大餐一顿,这红枣山楂茶,非常的适合。
宋润甫果真不喜欢,这样酸甜口的茶,他只觉得怪异,只微微的抿了半口就放下了茶碗。
这一套茶碗是他前几日让人送来的,他知道谢凝喜欢各式各样的茶碗,尤其喜欢素色的,最爱就是官窑的青釉跟玉色的,他想起之前圣人赏赐过他,他让砚青找了出来,特意一起带来送给了谢凝。
让他对着谢凝道歉,他还是那样,说不出口,可是叫他给东西替代的话,他一点都不犹豫。
谢凝也没有说让人给宋润甫单独再换了茶来,想着也不能这样干坐着,便想起金今天庞氏的事情来,犹豫的问道:“母亲那边,可是吴姨娘做了什么错事?”
谢凝这个话无疑是偏向庞氏的,宋润甫听到之后,眉毛微微的拧了一下,他又想起母亲的事情,母亲从父亲回京城之后,就变了,尤其是父亲失去了实权之后,母亲更是变得彻底。
仿佛她跟父亲之前的夫妻感情,也随着父亲实权的消失,而烟消云散了。
母亲以前的时候,也是一个慈母,自从……宋润甫很不想去回忆那些事,可又想起谢凝对母亲的亲近,他还是开口道:“母亲是因为四妹妹的事。”吴姨娘所求的,也不过是小事。
这样的小事,母亲是主母,本就该她负责的。
谢凝从这个话里敏锐的察觉出了宋润甫的大男子主义,以及他对女人的偏见。
她的心里又给宋润甫划了一个巨大的叉。
宋润甫看谢凝不说话,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又让她去管四妹妹的事,连忙解释道:“四妹妹的事,现在由大嫂负责,跟你不相关。”谢凝是个小气的人,她会因为跟母亲更加的亲近,就完全的不讲道理的站到母亲身边去。
谢凝点点头,她不想说话了,跟宋润甫可能真的是没有办法沟通,他是不能理解她的,就跟她一样无法理解宋润甫一样。
隔着时代的鸿沟,他们之间注定是陌生的。
宋润甫:“你日后,若是不想见大嫂,也可拒绝。”他说这个话,也就是在表态,在李氏跟谢凝之间,他现在更相信谢凝,毕竟谢凝是他的妻子,是他以后相伴的人。
这亲疏远近,他能分清楚。
谢凝总是忍不住怀疑宋润甫的话是话里有话的,他说这样的话,必定不是表面的意思这样简单,他这样的语气,谢凝很不舒服,她本来就可以拒绝李氏。
她跟李氏的关系,也不过是妯娌,顶多就是胖死两个亲生儿子的儿媳,比起府里其他的妯娌,关系似乎要更亲近一点。
但是,事实恰恰与此相反,她跟李氏的关系,大概就是势同水火,完全没有一点可能亲近。
她不知道李氏迁怒她的原因,但是谢凝直接将这个归类到宋润甫的身上,她怀疑是宋润甫做了什么,才让李氏这样的恨到连她这个原本跟她毫无关系的人,被这样迁怒。
换句话说,李氏大概是欺软怕硬,她恨宋润甫,但是又干不掉他,所以找了她这个宋润甫的继室,一个‘软柿子’来捏。
“我与大嫂的关系,不会好。”谢凝还是先给宋润甫一个预防针,这个事情还是先说好,以后别又来,那是我的大嫂,你应当尊敬她怎么怎么样的。
她怕自己听了拳头硬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邦邦的给宋润甫两拳,他这个薄肌的身材,那真的是不行的。
宋润甫垂着眼,以前他还有幻想,说是让谢凝跟李氏的关系更好一些,现在他已经歇了这个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嫂就变了一个人,跟婉儿说的她完全的不一样了,他现在也不希望谢凝跟李氏的关系更亲近了。
毕竟到时候若是李氏利用起来谢凝,他倒是不能跟处理砚书一样,直接将谢凝也给处理了。
“无妨,你只管照着你的心意就是。”宋润甫说道,说完后又觉不妥,强调一句,“但是在众人面前,你切莫这样,对名声不好。”
谢凝日后要在勋贵朝臣后院之间行走的,她若是名声不好,连累的也是宋家的名声,她这样也是抹黑宋家。
听这个话,怎么越听越刺耳,谢凝觉得宋润甫说这个话,真的是一点也不好听,高高在上的允许,又带着警告。
什么对她的名声不好,只不过是怕自己连累了他的名声,想起京城里的人说宋润甫,肃肃君子,她感觉这个一点也不像啊。
宋润甫这个人小肚鸡肠的,眼睛也不好使,嘴巴说话也不好听,谢凝觉得他浑身上下都是缺点,“我很傻吗?”需要他来提醒这点小事?
她是会在外当众跟李氏对砍的人吗?虽然她知道绿茶行为不好,但是她能装的时候,肯定是要装的,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是看着弱势的人,能更加有同情心。
宋润甫不觉得谢凝傻,但是也没有觉得谢凝聪明到哪里去,她是一个不懂转弯,又执拗的人,这样的性子若是在朝堂上,只怕是刚刚上去,便要那些个老谋深算的大臣,给吃得骨头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