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情走后,允离心中有些不忿,盯着黑夜中远去的背影愤然道:“殿下愿意和他们合盟是他们的荣幸,他们竟敢对殿下如此无礼。”
陆云铭从身后的书架上拿出了一本落满灰的书籍,掸了掸上面的尘灰,翻了翻,冷笑一声:“暂且留着他们还有些用处,先让他们猖狂一段时日。”
“谢华安没死成?”
陆云铭眯了眯眼盯着手中的书籍,眉头下压,显得有些阴翳。
“派去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应当是回不来了。”
允离低头答道。
“孤倒是小瞧了她,派去了这么多人竟还让她给逃了,有意思。”
陆云铭嘴角噙着一丝凉意的笑,将手中的书本合上随手往书上一扔,沉默片刻,道:
“谢悦这枚主动投靠的棋子,可以派上用场了。”
“广信侯府是豫王那边的人,豫王安宁的日子过得有些久了,孤很是不快。”
闻言,允离小心翼翼的看向陆云铭,有些担忧:“殿下觉得谢悦可信吗?”
庆功宴上,谢悦趁陆云铭离席时特意找上陆云铭急忙表明自己的忠心,自言倾慕陆云铭已久,愿意为陆云铭解决任何替他烦心的事情,只求陆云铭能让她进太子府做个妾室。
对于白送上来的棋子,陆云铭自然不会放过,立马答应了谢悦这个条件,虽说身份是低了些,做太子府的妾室还有些不够格,但女人嘛,先好言好话的哄着,若是事情办的好,娶回来做个妾倒也无妨。
陆云铭垂眼,曲着指节,撩了撩袍角处的褶皱。
“可信不可信,就要看她到底怎么做了。”
“她找上孤,无非也就是见谢盈做了豫王妃,谢华安也做了齐王府侧妃。”
顿了顿,陆云铭继续冷声道:
“而她怕是没这么好运了,估计谢梓信会将她随便许个官宦人家做个妾室,同为广信侯府的女儿,她自然心有不甘,这才想着进太子府,同为妾室,自然是做孤的妾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出路。”
“这样的女人,最好控制。”
*
已进初秋,天气中添了不少凉意,齐王府的桂花也渐渐开了,桂花芬芳随着清风轻拂王府中的每一个角落。
自从昨日经历了那一遭,谢华安今日起得格外的早,简单洗漱后就在院中独自练剑。
要自强。
谢华安摸了摸剑柄,目光有些凌厉,手中长剑自谢华安手中快速向前刺出,剑道有力,剑气逼断了几支桂花枝,簌簌下落。
谢华安反手一抛,手中长剑一个回转,在空中旋转发出几道悦耳的剑声后准确无误的落在了谢华安的手心,每一道剑气的力道把握的都刚刚好,没有差错。
桂花如细雨一般自空中缓缓下落,给谢华安的衣襟上添了几抹芬芳。
站在一旁万云看着谢华安的动作有些目瞪口呆,侧妃娘娘一介女子,在剑道上竟也如此有天赋,这才短短几天,就有如此惊人的进步。
估计照这样下去,再过个几个月,侧妃娘娘估计就能吊打他了,都不用他保护了。
果然,这位侧妃娘娘着实不能被小瞧啊。
“姑娘,姑娘,广信侯府传话来说年姨娘病情又发了,卧病在床,请姑娘回去看看。”
春桃一路喘着气小跑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被骗一次后,春桃自然也明白年姨娘的病情是假的,只不过是广信侯府寻个理由想要骗自家姑娘回去罢了。
估计又憋着什么坏心思等着自家姑娘。
“哦?”
谢华安停止了手中耍剑的动作,语调微微上扬,嗤笑道:
“我这位小娘又病了,身子可真是娇弱啊。”
“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看看吧。”
谢华安浅笑道。
生母病重,若是谢华安不回去,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光是世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广信侯府也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才屡次用这个拙劣的借口骗她回去。
上次她没有出手救谢浑,她的这位小娘心里该是恨透了她。
正好,她也想看看,这广信侯府这次骗她回去究竟又在搞什么不怀好意的勾当。
谢华安让春桃去准备了马车,很快就到了广信侯府门口。
和上次一样,无人前来迎接。
谢华安也不恼,大摇大摆的带着春桃和万云走了进去。
见谢华安回侯府后,府中婢子倒是对谢华安的态度变了不少,没有再和上次一样聚合在一起议论谢华安,反而恭敬的给谢华安行了个礼,然后低着头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估计经历了上次一遭,没有人再赶着上前讨打了。
谢华安对此很是满意。
果然,人总是要拿些威严出来的。
不然他人只会以为你好欺负,都上赶着来踩你一脚。
“侧妃娘娘,老爷在书房等你。”
一个小厮小跑过来给谢华安递话引路。
“那走吧。”
谢华安轻巧的应了声。
很快,谢华安就被小厮领着进了谢梓信的书房。
“老爷,侧妃娘娘到了。”
领着谢华安的小厮提醒一声,就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谢华安与谢梓信二人。
谢梓信仍在自顾自的练字,没有抬头看谢华安,就像是没看到她进来一般。
谢华安也不是什么多礼的人,自己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半晌,书房内只有狼毫与宣纸摩擦的声音。
很静。
突然,谢梓信停笔开口:
“嫁进了齐王府,连基本的礼节都忘了?”
语气中带着薄怒。
这是指责谢华安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就擅自坐了下来。
“父亲说笑,我见父亲练字练得十分投入,不好意思打扰父亲,就等父亲练好了字再等父亲问话,我想父亲想必也不忍让我一直站着等吧,就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怎么就成了没有礼节了?”
谢华安十分乖巧的说道,似乎真是怕打扰了谢梓信练字的兴致。
“罢了罢了,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一件事要交代你。”
谢梓信没理会谢华安的话,掸了掸手中的宣纸,看着纸上的字十分满意。
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瑕疵。
“父亲请说。”
谢华安浅笑着,仍是十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