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昭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灵胎之血带来的奇异悸动。启明剑在她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紫电在剑身游走,却不再指向人,而是指向那连接着沈家族人与地脉的靛蓝血线。
“荣耀是枷锁,血脉是诅咒。”她低语,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也像是回应那遁逃老祖的遗言。“今日,我来斩断它!”
话音未落,启明剑紫芒大盛!沈景昭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并非冲向人群,而是沿着祭坛边缘疾掠,剑尖精准无比地划过一道道连接地面的靛蓝血线!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切入油脂,血线被紫电触及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哀鸣,应声而断!
每斩断一根,就有一个跪着的沈氏族人身体剧烈抽搐,口鼻溢出黑血,仿佛被强行切断了供给的生命线,萎顿在地,虽未立刻死去,却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神空洞,只剩下本能的痛苦呻吟。
“她在杀族人!”沈家残余的煽动者在人群中尖叫,试图再次点燃怒火。
“看清楚!”墨枭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风刮过,他指向那些断裂的血线末端。只见断口处不再有血液流出,反而逸
散出丝丝缕缕污浊的黑气,迅速被清晨微弱的阳光和启明剑的紫芒消融。
“这是寄生之线!是沈家将全族性命与那邪阵捆绑,汲取地脉生机乃至生魂的邪术!斩断它,是断绝邪阵根源,亦是…给他们一条生路!”最后一句,他说得异常艰难。这生路,不过是脱离邪阵控制后的苟延残喘,代价惨重。
孩童们的石块停了。部分清醒过来的百姓看着那些倒地抽搐、形容枯槁的沈家人,又看看地缝中不再疯狂涌出的肉芽,以及墨枭身边冻结的恐怖景象,眼中的狂热和憎恨被巨大的茫然和恐惧取代。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祭坛角落、因阿黄残魂融入而精神萎靡的陶乐乐,猛地抬起了头。他的金瞳不再是纯粹的兽性或懵懂,而是闪烁着破碎而古老的画面,仿佛有另一个灵魂的记忆在其中翻涌。
“黄老大,黄老大看到了。”陶乐乐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叠音,像是他自己的,又夹杂着阿黄低沉虚弱的呜咽。“下面…城下面…有东西…关着…钥匙…在…在沈晦。”他痛苦地抱住头,断断续续地指向祭坛下方,又艰难地转向远处倒在血泊中、被杨飞长枪钉在地上的沈晦。
沈景昭心头剧震!沈家地下密室!阿黄的残魂在消散前,将最后感知到的关键信息传递给了陶乐乐!钥匙?什么钥匙?能解开这死局的关键?
她目光如电般射向沈晦。少年脸色惨白如纸,肩胛处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生命之火仿佛随时会熄灭。他之前划出的那个禁术符纹,此刻在泥泞血污中显得格外刺眼。
“杨飞!”沈景昭厉声喝道,“守住这里!墨枭,压制地脉异动!看好乐乐!”她没有任何犹豫,纵身跃下祭坛,几步冲到沈晦身边。
“钥匙!沈家地下密室!是什么?怎么打开?”沈景昭蹲下身,手指迅速点向沈晦几处大穴,试图暂时吊住他一线生机,语气急促而直接。此刻任何虚与委蛇都是浪费时间。
沈晦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在沈景昭脸上,满是血污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祖祠…影壁…逆…转…星…图…”他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眼神开始涣散,“…小心…镜…子…”
“镜子?”沈景昭追问,但沈晦的头已经无力地歪向一边,彻底失去了意识,只有微弱的鼻息证明他还在生死线上挣扎。
“祖祠影壁…逆转星图…镜子…”沈景昭默念着这破碎的线索,眼神决然。金州沈家真正的秘密和破局的关键,就在那祖祠之下!
她起身,正要下令寻找祖祠入口,异变再生!
“咔嚓…咔嚓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大地骨骼碎裂的声音从脚下传来,迅速蔓延至全城!墨枭脸色骤变,厉声预警:“不好!我冻结地脉肉芽,触动了他们预设的防御禁制!地气正在…石化!”
随着他的话语,肉眼可见的灰白色从地缝处急速扩散!街道的石板、房屋的墙角、甚至一些躲避不及的百姓的鞋履,都在瞬间失去了色彩和生机,变成了冰冷僵硬的石头!石化如同瘟疫般蔓延,速度惊人!
“退!所有将士百姓,立刻退向空旷高地!远离建筑和地面裂缝!”杨飞嘶声大吼,指挥着军队强行疏导陷入恐慌的人群。场面再次大乱。
沈景昭看着脚下迅速蔓延的灰白,又望向那象征着沈家权力核心、此刻也正被石痕爬上的祖祠方向。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整座城化为石像林之前,找到密室,解开谜题!
她握紧启明剑,紫电在剑尖跳跃,指向祖祠:“墨枭,随我进去!杨飞,外面交给你!乐乐,你…”她看向抱着头、金瞳中画面闪烁不定的陶乐乐,“…守住沈晦!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冲向那被不祥灰白迅速侵蚀的沈家祖祠。墨枭化作一道寒气紧随其后。他们身后,是杨飞竭力维持的混乱秩序,是蔓延的石化之灾,是昏迷的沈晦,以及抱着他、金瞳中映照着古老记忆碎片与当下恐慌的陶乐乐。
金州城的命运,系于祖祠之下那未知的黑暗与秘密。而沈景昭知道,她正在踏入沈家为闯入者准备的、最危险的陷阱。
在这里景昭公主终于堂堂正正的出现,两个人见面,沈景昭第一句话是:“原来,我可以这么美。”
景昭公主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你会怪我,把你引进来吗?”
怪吗?沈景昭感觉自己并不怪她,甚至有点怀念这里:“我在那个世界是孤儿,没有朋友,虽然努力工作但是挣不到什么钱,中度焦虑去过医院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