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我找到阿芜和贺大人了!”
梅遇青心中一喜,立刻转身朝着楼下大喊,声音穿透大堂的打斗声,清晰地传到高文州与陆檀渊耳中。
“可他们现在都处于昏睡状态,你们想办法再拖延一些时间,我试试能不能唤醒!”
梅遇青对着楼下大喊,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好!我们尽力撑住!”
高文州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你也尽快!我看这娘们快要发狂了,再拖下去我们未必顶得住!”
话音刚落,楼下便传来一阵更剧烈的打斗声,无忧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攻势变得越发凶狠。
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逼得高文州和陆檀渊连连后退,身上已添了好几道被瓷片划伤的伤口。
“我知道了!”
梅遇青应了一声,不再犹豫,快步走进房间,反手将房门死死抵住。
他看着床榻上双目紧闭、眉头紧锁的程庭芜,又瞥了眼仍在梦境中挥剑破局的贺云骁,心里瞬间有了决断。
楼下打斗声越来越弱,高文州和陆檀渊撑不了多久,根本没时间,只能冒险渡引灵力,强行冲开二人的屏障。
梅遇青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房间中央,盘膝坐下,双手抬起,开始凝聚自身灵力。
指尖先泛起一点青芒,随后如萤火汇聚,渐渐在掌心凝成一团乒乓球大小的光晕。
光晕里裹着细碎的灵力波纹,却因同时要支撑两份渡引,边缘始终在微微颤抖,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他额角青筋隐现,牙关紧咬,原本平稳的气息变得急促,青色光晕也随之一明一暗,显然是在强行压榨体内灵力。
没等他完全凝聚好灵力,楼下传来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伴随着高文州的痛呼。
梅遇青心头一急,不再犹豫,双手猛地向前一送,将凝聚的灵力同时渡入贺云骁与程庭芜的体内。
掌心的青色光晕瞬间炸开,化作两道细长的灵力丝。
一道如箭般射向贺云骁后心,顺着衣料渗入肌理,另一道则犹如丝线般缠绕上程庭芜的手腕,钻了进去。
他身子随之一颤,脊背绷得笔直,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透明了几分。
不过瞬息,梅遇青猛地张口,一口鲜血直直喷了出来,溅在身前的地面上,染红了青砖。
他的身体晃了晃,双手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垂落下来,周身的青色光晕瞬间熄灭。
就在这时,贺云骁双目猛地睁开,眼神从迷茫迅速转为清明,程庭芜也发出一声轻哼,眉头舒展,缓缓睁开了眼睛。
“师……师兄?”
程庭芜沙哑地开口,刚想坐起身,就看到梅遇青嘴角挂着血迹、气息微弱的模样,脸色骤变。
贺云骁也立刻转身,看到梅遇青惨白的脸和地上的血迹,心头一沉。
二人刚从梦境中挣脱,还能感受到残留的灵力波动,自然明白梅遇青为了同时唤醒他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梅遇青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喘着粗气,连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
“我……没事……赶紧下去……帮忙,他们快要……撑不住了。”
话刚说完,他又咳嗽了两声,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程庭芜见状,连忙从床榻上起身,快步走到梅遇青身边,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些不知所措。
贺云骁翻身下榻,一把抓起落在地上的长剑,脚步如风般朝着房门冲去。
“我先去楼下支援!”
梅遇青看着贺云骁的背影,又拍了拍程庭芜扶着自己的手背,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故作轻松。
“我无碍,不过是吐了口血,歇会儿就好,眼下最要紧的是把那器灵制服,别让更多无辜的人受牵连。”
程庭芜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嘴角残留的血迹,心里满是不忍,却也知道事情紧急,只能重重点头。
“师兄你千万照顾好自己,我先下去帮忙,等制服了器灵,再回来找你。”
说完,她起身,脚步匆忙地朝楼下奔去。
刚冲到楼梯口,就看到大堂里一片狼藉,无忧经过几番车轮战,气息紊乱,实力大不如前。
没等程庭芜站稳,贺云骁已持剑冲入战局,剑尖直刺无忧后背。
无忧仓促转身,用瓷盾勉强挡住,却被剑风震得后退两步,胸口剧烈起伏。
程庭芜立刻凝聚灵力,指尖泛起淡蓝色光晕,朝着无忧的侧面攻去,两人一左一右夹击,瞬间让无忧陷入劣势,连喘息的间隙都被压缩。
“你们到底是谁?为何非要来刁难我!”无忧被逼到墙角,看着围上来的四人,终于忍不住嘶吼道。
程庭芜迈步向前,眼神坚定。
“我们是狩灵师,专门收服你这种为祸人间的器灵,你用梦境困住无辜之人,夺其神智,早已犯下大错。”
“错?我何错之有!”
无忧听了,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
“来我这客栈的客人,没有一个不感谢我!他们都说我是神仙在世!”
“若不是我,那些在现实中失意的蝼蚁,怎么能在梦里得到想要的人生?怎么能摆脱痛苦的过往?我这是在帮他们!”
“帮他们?”
贺云骁剑尖直指无忧,语气里满是嘲讽。
“你所谓的帮助,不过是让人一味沉溺于虚无的美梦,逐渐失了神智,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无忧猛地眯起眼睛,抬手抚了抚有些凌乱的袖口,不服的回击道。
“你倒要搞清楚,从来不是我强迫他们留下!相反,我还给了每个人一次选择的机会。”
“第一次从美梦中醒来时,我都会放他们离开。”
“若他们真能坚守本心,真觉得现实比梦境好,大可以转身回到从前的生活,而非眼巴巴地再次找回来!”
她向前踏出一步,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讽。
“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沉溺其中,是他们自己放不下梦里的荣华、圆满,怎么反倒成了我的错?”
“简直是强词夺理!”程庭芜立刻反驳,往前站了半步,与无忧对峙,“你编织的美梦,本就是会令人上瘾的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