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解放听了赵春红姐妹俩的告状,浓眉紧蹙。
她们口中所说的饲养班班长,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班长吗?
怎么和他印象中的那个人不一样?
在他的印象当中,饲养班的班长一直保持着兢兢业业的态度。
不仅吸取了老一辈的饲养经验,还研究了新的饲养方法,只为了能够更好的改善营里的伙食。
“你们确定这些话是他说出来的?”陈解放质疑道。
“当然了。”赵春红撒谎不眨眼,“他自己新研究出来的饲养方法一点都不好,玉梅就是按照他的新方法养猪,结果养死了几头猪,他就拉玉梅出来背锅。”
“姐夫你还不知道呢吧,他居然让我往饲料里掺大量的水,还要我往饲料里拌海鲜粉,那海鲜粉齁咸,猪吃多了饲料,又喝了很多的水,就撑死了!”
“......”陈解放直勾勾地盯着赵春红姐妹俩,不放过她们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如果你们所言属实,我自然会去饲养班找他问话,但如果是你们在撒谎,到时候哪怕我去找他要说法,玉梅照样会被开除,甚至还会影响我在部队的发展。”
听说陈解放会去饲养班找班长算账,赵玉梅连连点头,“姐夫,我和我姐说的都是真的。”
倒是赵春红,涉及到她男人将来的发展,她就犹豫了。
陈解放看向赵春红,“你怎么不说话?”
“姐,你倒是说呀。”赵玉梅在一旁催促。
“说你个大头鬼!”赵春红不满地瞪了赵玉梅一眼,“不是你男人,你就不管你姐夫死活是不是?你个白眼狼,亏我和你姐夫对你那么好,带你来部队,还帮你安排工作。”
“现在你为了自己的工作,就不顾我和你姐夫,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听班长的话,放多了齁咸的海鲜粉,害得猪喝多了水胀死了,还想我和你姐夫也因此受牵连,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赵春红气不过,狠狠打了几下赵玉梅的头。
赵玉梅捂着头,“姐,别打了,别打了!”
看到吵架的姐妹俩,陈解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既然是玉梅的问题,犯了错就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陈解放沉着脸说。
“姐夫,既然我被饲养班开除了,你能不能帮我在部队再找份工作?”赵玉梅期待地看着陈解放。
赵春红停止打闹,也期待地看着自家男人。
陈解放:“你以为部队的工作是那么好找的?一旦营里有被开除的劣迹人员,一经开除,永不录用!”
“啊?那怎么办啊?”赵玉梅苦着一张脸。
她还指望着把猪养肥,在饲养班立个什么功,也好升职加薪,把孙传芳给比下去呢。
陈解放:“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收拾收拾回老家去!”
说完,他都懒得再看赵春红姐妹俩,就回队里继续训练了。
“你看看你,让你喂个猪,你都喂不好,你还能干点什么?”赵春红气得大骂:“你再看看人家孙传芳,身为女人比男人还能干,提前当上了驾驶员,从来都不用顾营长两口子操心。”
“而你呢?自从你来到部队,我和你姐夫为了你的事,操了多少心?你真是一点都不让我们省心啊......”
有那么一刻,赵春红都后悔把赵玉梅带到部队来了。
几天后,赵玉梅收拾好行李,准备带着孩子回老家。
“玉梅,到家了记得给部队打电话,给我报平安,我也好放心。”赵春红嘱咐道。
“知道了姐,你在部队好好保重身体,平时也别太累了。”赵玉梅也不忘嘱咐,“冠军那孩子成绩够可以的了,你也别管太严了,免得管出问题来,我看他最近总是闷闷不乐的。”
“行了,教育孩子这方面我在行,就不用你操心了。”赵春红不耐烦地说。
林希和孙传芳正在屋里说话,听见隔壁姐妹俩的声音,就走到了门口。
只见赵玉梅背上背着行李,左手提着行李,右手牵着孩子。
“哟,这成分好的人家就是不一样啊,下岗的速度跟上岗的速度一样快呢。”林希靠站在门口嘲讽。
孙传芳:“是啊,咱们可比不上这样的人家。”
谁让赵春红姐妹俩当初笑话她,说她成分不好,上岗费劲来着。
还说赵玉梅成分好,很快就上岗了。
这下好了吧?
打脸了吧?
赵春红对林希说:“再怎么也比你这个吃闲饭的要好。”
赵玉梅恶毒的对孙传芳说:“我听说驾驶员这份工作不安全,你还是多积点口德,免得遭报应。”
说完,她就背着行李,牵着孩子离开了。
三个月后。
九月中下旬。
顾允成不在家,他和陈解放一起出同一个任务去了。
这个季节,山上的很多野果成熟了。
最近孙传芳一放假,林希就会约她一起到山上采摘野果。
这一天,林希和孙传芳采完野果下山,又碰到了在荒漠治沙的研究队。
林希见到了邓教授,比起上次愁眉不展的样子,邓教授这次似乎心情不错。
他手里拿着一个“干”字形工具,身边围了一堆人。
邓教授双手扶着工具上面的横杠,右脚踩在下面的横杠,将工具狠狠踩进了沙漠里面。
邓教授眉飞色舞地教大家使用工具,身边的人也兴奋地学习。
“邓教授,你新研究的工具也太好使了,这样咱们就省了用铁锹和锄头种树了,直接用脚一踩,多省事!”
“而且,这个工具能把树苗栽进更深更湿润的土地里面,大大增加树苗的成活率。”
“有了这个工具,想必今年种下的树苗,明年一定能存活下去,不会再枯萎了。”
“......”
比起上一次的冷嘲热讽,这次都是夸赞邓青山的。
不管身边是冷嘲热讽,还是夸赞追捧,邓青山始终都能保持清醒和初心。
当他一遍遍教了好几次后,就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
他赶紧把手中工具交给了底下的人,快步追了上去。
“这位同志,你来的正好,快过来看看我新研究的治沙工具。”邓青山热情的邀请林希看他的研究成果。
孙传芳纳闷的跟在林希身后。
不是说那些教授都是老学究,平时不苟言笑,特别沉着冷静吗?
怎么这位邓教授每次看到希希,都这么激动?
不是紧握希希双手激动的哭,就是见到希希咋咋呼呼的。
林希跟着邓青山来到一片沙地,邓青山握着他新研究出来的工具,手把手示范给林希看。
林希看了后,就一边鼓掌,一边提供情绪价值:“恭喜邓教授这么快就研究出了新工具,有了这么方便效率的工具,我们J城的治沙工程肯定会开展得越来越好!”
一向沉稳老练的老教授,被林希这么一夸,讪讪地挠了挠没几根头发的脑袋,“说起来,我研究的这个新工具,还是多亏了你呢。”
“多亏了我?”林希用手指了指自己。
“上次你拄着棍子下山,你手里的棍子在地上插出一个深深的坑,我发现坑里水分充足,里面的沙子是湿润的,就发明了这个‘干’字形工具,它能把树苗深深埋进沙子里,增加树坑的深度和湿度,提高树苗的成活率......”
“那也是您足够细心专业,一个日常中的小细节,都能成为您研究的灵感。”林希把功劳归功于邓青山本人,“这要是我,就是发现这个细节,也想不出来这么好的点子。”
邓青山笑了笑,当他看见林希和孙传芳背篓里的金色果子时,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倒不是他馋林希背篓里的果子,而是这果子太酸了,达到望梅止渴的效果。
“小同志,这沙棘很酸的,你们摘了满满一背篓,岂不是牙齿都会被酸掉?”光是嘴上说说,邓青山似乎就想到了果子的酸味,酸得直皱眉。
林希:“不会呀,我不会直接吃它,就不会太酸。”
“这玩意除了直接吃,还能怎么吃?”
“这果子用处很多的,我用来做果酱,果汁,或是晒干了泡茶煮汤喝,都是可以的。”
“那不还是一样酸吗?”
“我都是加点蜂蜜和糖,吃起来就不酸了,而是酸酸甜甜的,既好喝又开胃。”
“真的假的?”
“我今儿带了一壶果汁,不信您尝尝。”
孙传芳立马从林希的背篓里取出一个军绿色的军用水壶,林希接过水壶,就用水壶盖子倒了一盖子果汁,递给了邓青山。
“这就是我用沙棘做的果汁,里面加了点蜂蜜。这水壶我昨晚洗干净的,今天我还没用它喝过。”
这个年代买糖不仅需要钱,还需要糖票,是很金贵的食物。
就更不用说蜂蜜这种东西了,它比糖还要金贵。
老百姓才舍不得为了吃个果子,还往里面加糖,或是加蜂蜜。
所以,沙棘这样的好东西,在这个年代就是荒漠里无人问津的野果。
属于是狗见了都嫌弃的程度。
也只有林希能在系统后台买糖,买蜂蜜,才舍得把沙棘做成各种美食。
上辈子,直到二十世纪经济开放后,邓教授他们才发现沙棘是宝,不但营养价值高,还能治沙,能够带动当地经济。
“这水壶就算是你喝过的也不要紧,你都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我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本来这个年代对“公筷”的意识都不强烈,也就没那么讲究。
邓青山刚接过水壶盖子,鼻尖就闻到了一股酸甜果香。
他知道沙棘很酸涩,不敢喝多,只是先浅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