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默知道他早上起来的时候肯定喝过营养液了。
可是安稚呢!
阿默记得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每天总是饿的能吃下一头牛。
他那个时候也不喜欢营养液的味道,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吃饭补充能量所需要的时间越来越长,阿默还是接受了营养液。
不然每天花费两个小时时间在吃饭上,他非得被哥哥姐姐嘲笑死。
就在阿默里斯还在为安稚的食量担忧时,艾登·淡淡地开口了:
“吃饱了就好。”
听了这句话,安稚像是得了什么赦令一样,立刻欢快地从椅子上滑下来。
幼崽跑到餐厅门前,刚要推门,又想起了什么。
她转过身,规规矩矩地,像在学校里被教导过无数次一样,对三人说道:“陛下再见,阿默再见,帕德里德再见。”
说完,她才推开了门走出去。
安稚一走,阿默就不满地转过头来对着艾登说道:
“哥哥,你把她吓跑了,都怪你。”
阿默的身份在皇宫内围里不算是秘密,帕德里德没有走开,笑着在旁边找补道:“阿默殿下,小殿下只是吃饱了。陛下只是坐着,把小殿下从您的投喂中解救出来。”
阿默转过脸,对着帕德里德说:“你难道不觉得他坐在这边就是最好的恐吓吗!”
阿默觉得自己说的一点没错,不近人情,高冷刻薄,铁血手腕,都是外界对于艾登的评价。
这些形容词他都要在新闻上听厌了,媒体总是喜欢夸大其词。
就好像这样才能塑造起皇室的形象一样。
这中间到底有没有有心人在推波助澜,阿默以前还生气过,不过现在也懒得去追究了。
任凭他们怎么蹦跶,只要艾登·埃瑟兰还活着,那些阴谋论注定放不到台面上。
艾登的功绩都是实打实的,他是难得地军部和政治两手抓的皇帝。
把周围有异心,在他们内部最混乱的那些年虎视眈眈的国家都打的服服帖帖,还顺带着把帝国的版图又扩大了数倍。
只是.......
安稚肯定也看到过这些评价。
阿默本来想要徐徐图之,带着安稚和艾登慢慢搞好关系,可谁知道艾登今天会突然出现在这边,还偏偏从头坐到尾,一句话也不说。
害得他也不好和安稚讲话了。
阿默里斯问:“帕德里德,你知道怎么带孩子吗?”
帕德里德很谨慎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殿下,我可没有一个埃瑟兰的孩子。不过我可以去找一些有关于幼儿教育的知识书来发给您。”
艾登·埃瑟兰对于阿默里斯的抱怨,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他放下咖啡杯,声音平静地对阿默里斯说:“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你行吗?”
阿默问:“你要去几天?”
艾登:“两三天吧,去防线附近看看。”
按照往常,阿默里斯是不会多嘴的,对于艾登的行踪和状态他鲜少过问。
有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都很客气。
直到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活着。
那些悲伤无从消解,阿默只能对着艾登的脸去回忆一些,亲人们真实存在的过往。
他大多数时候都如同幽灵般游走在阴影里。
他是近卫军里最出色的暗杀高手,也是本该死去的阿默里斯·埃瑟兰殿下。
世人皆说阿默大人是埃瑟兰皇帝座下的鹰犬,为他取走每一个敌对者的性命。
只有阿默知道,是艾登保下了他。
于是阿默里斯舍弃了名字的一部分。
埃瑟兰的姓氏是他们终身要背负的罪孽,弑父弑兄,杀妻杀子,满手鲜血淋漓,就连死后也不得安生。
等艾登再一次把他从失控中拉出来时,阿默不想这样等死下去了。
他第一次看清楚了自己的哥哥。
如果所有人都死去,那么背负着命运前行的只剩下艾登·埃瑟兰一人。
要将帝国的全部,一个时代的落幕都压在这么一个人身上,未免也太过于残忍了。
两个人的关系缓和了很多,阿默也放下了那种不要命的行事风格。
只是埃瑟兰天生学不会怎么相互亲近,他们最多的对话还是存在在任务交接里。
但现在有了安稚,阿默里斯心中多了点牵挂,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精神状态没问题吧?”
艾登·埃瑟兰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比你好多了。”
阿默里斯瘪瘪嘴,不服气地嘟囔:“昨天把附近的电力系统都弄崩溃的又不是我。”
说到这儿,阿默里斯的声音突然顿住了。
他回想起昨天凌晨时精神力冲击实在是太突如其来。
他差点以为又是什么刺客闯进来了,闹出这么大动静。
等他匆匆跑到艾登的房间时,艾登刚好回过头来。
房间内部已经一片狼藉,不少东西直接被震成了粉末。
艾登站在中央,浑身的精神力正在慢慢收拢。
阿默倒是松了口气,破坏只对房间内部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没有延伸到周边,说明问题不大。
结果天一亮他才知道附近的电力系统全崩了。
那可都是老古董!
就连阿默里斯也知道,首都星地下状况错综复杂,很多管线都不能随意更改,之前的设计一直沿用至今。
自从小时候,大哥和大姐打起来造成地表大面积塌陷、线路熔断,被母亲揪着耳朵好生收拾了一顿以后,每个埃瑟兰都深深地记住了一定要收敛好自己的精神力,不要给皇宫周边造成难以复原的破坏。
故人们留下的遗物不多,这些记忆算是一样。
只是艾登的精神力一直都控制得极好,他是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里,唯一没有做过出格事情的。
阿默里斯狐疑地看了艾登一眼,却发现艾登并没有看他,而是望着窗外的方向。
阿默也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除了大片明媚的阳光,却什么也没看到。
他将这点疑问暂时抛开,继续追问道:“昨天到底是怎么了?我还在好端端地睡觉,窗户突然都噼里啪啦地抖起来了。还好皇宫之前的防爆措施都做得很好,不然我非得被玻璃渣糊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