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萧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就你一个?”花雅南有些意外,心中却悄然滑过一丝暖流。
“那不然呢?”萧凌萧撇撇嘴,走上前把食盒塞到他手里,她皱了皱鼻子,表达对其他同门的不屑。
“喏,偷偷给你留的,厨房王婆婆做的桂花糕,可甜了。那些家伙,哼,势利眼!”
花雅南接过还有些温热的食盒,低声道:“谢谢。”
“跟我还客气啥……”萧凌萧摆摆手,然后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吧?里面是不是特别无聊特别闷?”
花雅南摇了摇头,没有多说禁闭室里的孤寂与反思,只是问道:“最近宗里……可还太平?”
萧凌萧闻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愤懑和后怕。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太平?才怪呢……自从掌门下山后,白杨师伯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倒苦水:“她现在总揽宗门训导,说是要重振灵仙雄风,实行铁血历练!每天天不亮就敲集合钟,修炼强度比以前翻了好几倍!完不成功课就不给饭吃,还动不动就体罚!好多师弟师妹都累趴下、受伤了!”
萧凌萧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浅浅的瘀青:“你看,我这还是轻的!前几天,丹霞峰的李师弟因为连续炼丹失败,被罚去寒潭思过,结果寒气入体,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还有铸剑堂的孙师兄,因为打造的飞剑品质稍差,就被白杨师伯当众斥责,两人差点打起来。现在宗里气氛紧张得要命,大家见了白杨师伯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花雅南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其他师伯师叔呢?没人管吗?”
萧凌萧叹了口气,小脸垮了下来,“别提了。我娘说她只管传功,不管纪律;大为师叔说她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就连一向刚正的琼山师伯,上次出面说了几句,也被白杨师伯以‘掌门不在,需统一号令’为由给顶了回去。现在谁都不敢轻易插手,怕惹上管教不当、干扰宗门大计的罪名。”
花雅南的心沉了下去。师父不在,灵仙宗竟乱成了这样?白杨师伯虽然以往性子急躁了些,但也绝非如此不近人情、急功近利之人。
“师兄,”萧凌萧扯了扯他的袖子,脸上带着担忧和一丝神秘,“我总觉得……白杨师伯有点怪怪的。她身上的气息,有时候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花雅南目光一凝,“怎么说?”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阴冷的感觉,跟咱们灵仙宗正统的灵力不一样。”萧凌萧挠了挠头,“而且,香烛门那边最近也怪怪的,门口经常没人看守,偶尔路过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香烛门?血腥味?花雅南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身为掌门弟子,即使还在“观察期”,他也不能对宗内的异常视若无睹。
“走,”花雅南当机立断,“我们去香烛门看看。”
夜色渐浓,灵仙宗大部分区域都安静下来,只有巡逻弟子偶尔走过的脚步声。花雅南和萧凌萧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香烛门所在的区域。
果然如萧凌萧所说,香烛门那标志性的、常年飘散着檀香和药香的大殿,此刻门前竟空无一人。
朱红色的大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摇曳的烛光。
更令人不安的是,空气中确实弥漫着一股极淡、却无法忽视的血腥气,混合着一种带着甜腻感的腥香,与往日宁静祥和的气息截然不同。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花雅南打了个手势,两人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到窗下,小心翼翼地戳破窗纸,向内望去。
殿内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大殿中央,原本供奉祖师牌位的地方被清空,地面上刻画着一个散发着幽幽紫黑色光芒的诡异阵法。
白杨师伯正盘坐在阵法中央,她双目紧闭,脸色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周身缭绕的不是灵仙宗纯正的白色或青色灵力,而是一种漆黑如墨、带着强烈侵蚀性与暴虐气息的能量。
那能量如同活物般蠕动,隐隐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在白杨师伯的裸露的手臂和脖颈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仔细看去,那竟是一条条细小的如同黑色丝线般的蛊虫。
它们在她体内穿梭,似乎在汲取着什么,又似乎在传递着力量。
阵法周围,还散落着一些沾染着暗红色血迹的符纸和不知名的小型兽类骨骸。
这哪里还是灵仙宗清净无为的修炼景象?这分明是魔教中人才会修炼的邪功和蛊术。
“啊?”萧凌萧吓得差点叫出声,幸好花雅南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离窗边。
两人的心脏都砰砰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虽然严厉但还算正派的白杨师伯,竟然在暗中修炼如此邪恶的功法。
就在这时,殿内的白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里竟闪过一丝与那黑色能量同源的猩红光芒,她厉声喝道:“谁在外面?”
花雅南心中大叫不好,拉着萧凌萧,将身法提升到极致,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方向疯狂逃窜。
“哼……窥探者,死!”白杨冰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般传来。
紧接着,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响起,只见一大片长着透明翅膀的黑色甲虫,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殿内飞出,朝着两人逃跑的方向急速追来。
这些虫子速度极快,复眼闪烁着嗜血的红光,口中发出细密的嘶叫,显然绝非善类。
花雅南和萧凌萧不敢往弟子聚居区跑,那样只会殃及无辜,也会暴露行踪。
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人迹罕至的香烛门后山。
后山林木茂密,怪石嶙峋,夜色更是增添了无数障碍,但那些黑色甲虫仿佛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