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工作了十几天后,负责往计算机里录入数据的七八个年轻人渐渐熟悉了起来。
由于大多数人是广播电视厅和省电视台的子弟,所以很快便抱成了团。得益于能说会道而且善于看人下菜碟,唠叨大王程暮云悄然间成了大家伙的头。
耿耀阳和韩盈盈作为唯二非广电系子弟,明智地选择了随大流。不过程暮云主动相邀,又在殷勤鬼蔡元行的助攻下,他们俩很快便融入进了小团体之中。
但可惜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到八月中旬时,录入数据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好不容易才熟悉起来的青年男女们又到了分手解散的时候。
八月十三日星期六,恰巧是七夕节,也是计算机录入数据团队正式结束工作的日子。
当然,今天也是耿耀阳的生日。可惜没人记得他的生日,就连他自己也早忘记了,根本没在意哪天是自己的生日。
从明天开始,耿耀阳所在团队的全体成员就不用再来省电视台工作了。
当天晚上,程暮云召集大家伙在附近一家酒店吃了顿散伙饭,然后又嚷嚷着一起去省电视台旁边的歌舞厅热闹一番。
耿耀阳生性是个喜欢安静、习惯独处的人,对那些娱乐场所很不感冒。尤其是像歌舞厅这类容易因为争风吃醋,而产生摩擦和冲突的热闹场所,他连去都不想去。
有道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始终相信,老祖宗说的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
但韩盈盈想跟着去,耿耀阳劝了几句劝不住,只能闷着头跟在大家后面一同来到了那家歌舞厅。
九十年代初,仍然流行男女配对一起跳的交谊舞,所以该歌舞厅把最大的舞池拿出来,用来供大家伙跳交谊舞。
舞厅里面灯光暗淡,各色射灯旋转着从不同的角度投射到舞池,再加上靡靡绵软的音乐,瞬间将大家伙置身在了隐秘之中。
昏暗的舞厅里回荡着富有节奏的音乐,耿耀阳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便判断出这是一首慢四舞曲。
别看他两世为人,却从未学过跳交谊舞,所以只能坐在桌旁做一个旁观者。在微弱的光线下,跳舞的人群若隐若现,根本看不清谁是谁,这也为某些胆大的登徒子创造了条件。
耿耀阳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只看到模模糊糊一对对人影转来转去,着实无趣得很。
他想走又走不得,无奈之下只能耐着性子苦等,好不容易才捱到了一曲终毕。
韩盈盈跟蔡元行跳了一曲,似乎意犹未尽,回到座位上道:“耿耀阳,一会儿咱俩跳吧?”
耿耀阳苦笑道:“我不会啊。”
“你不会?”韩盈盈诧异道:“高中你们班没一起出去跳过舞?”
耿耀阳心道:“我们理科班累得要死,哪有闲心去学跳舞?也就是你们一帮子文科学渣有这闲工夫。”
“没!”他嘴上解释道:“我们班除了学习,没搞其他活动。”
蔡元行在旁边听着,心中不由暗喜。等到又一曲音乐响起时,他赶紧邀请道:“韩盈盈,咱俩再跳一次吧。”
耿耀阳是个中看不中用的摆设,韩盈盈只得答应道:“行啊,走!”
瞧着她俩步入舞池又搂在了一起,耿耀阳心道:“得亏韩盈盈不是我老婆!要不然眼睁睁瞧着别人搂着我老婆跳舞,我绝对会抓狂!”
他暗下决心道:“将来我找老婆一定要找不会跳舞的,省得被别的男人抱啊搂得占尽便宜。”
虽然耿耀阳担心来歌舞厅跳舞会出事,但幸运的是今晚上大家伙跳得非常尽兴,却并没遇到任何扫兴之事。
玩到晚上十点多钟,一众青年男女终于兴尽而散。
耿耀阳干坐了一个晚上,太过无味得很,暗自心道:“我不会跳舞,也不喜欢跳,以后这种场所还是尽量少来,太没有意思了。”
众人嘻嘻哈哈说笑着出得门来,还没向前走几步,却见对面来了五六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们一边走一边还几里哇啦地谈论着什么,不时发出一阵哄笑。
两帮人走近时,大家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帮外国青年,估计大概率是哪个大学的留学生。
跟老外擦肩而过时,忽然有个家伙一把抓住韩盈盈的胳膊,操着一口阴阳怪调的话道:“姑娘,别走!我们……跳舞……”
韩盈盈吓得尖叫一声,她身后的耿耀阳立马上前一把推开了那家伙,呵斥道:“干什么?想耍流氓吗?”
“Fuck_you!”那家伙被耿耀阳推开,登时恼羞成怒,冲上前来就想反推他一个趔趄。
耿耀阳扎住马步,双手画圆缠住对方双臂一绕,卸掉力度后顺势反手双掌一推。那小子被推的噔噔蹬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立脚不稳下,终于还是扑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Kongfu……”
那群人发出一阵惊呼后,又走出来一个身材足有一米九多的白人壮汉,来到近前指着耿耀阳的鼻子道:“我……跟你……打!”
蔡元行想在韩盈盈面前表现一把,抢上前去斥责道:“光天化日……哦,不!大晚上的,挡什么路啊?赶紧让开!”
那壮汉哈哈一笑,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轻松提了起来,一甩手扔在了一旁。蔡元行摔了个狗啃泥,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那壮汉用手点指着耿耀阳,猖狂道:“敢跟我……打吗?不敢……那就是……东亚病夫!”
程暮云等人听到这家伙居然喊他们东亚病夫,这个词顿时让大家伙联想起那段“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悲惨屈辱的历史。
众人不禁义愤填膺道:“你们才是欧罗巴病夫呢!”
那壮汉虽然中文说的不利索,但却能听懂程暮云等人的话,顿时大笑道:“我是米国人,不是欧罗巴!你们说错人了!”
程暮云见耿耀阳比对方矮了半头还多,体型上更是天差地别,感觉他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赶忙道:“你打不过他的,我们还是赶紧报警吧!”
“他都喊咱东亚病夫了。”耿耀阳冰冷地盯着那壮汉道:“我今天就是要打服他。直到他给咱道歉,承认他是米利坚病夫为止!”
“你行吗?”程暮云不放心道:“打不过别硬撑啊!”
“放心吧!”耿耀阳走上前道:“打他还不跟玩似的。”
那壮汉见耿耀阳敢出来跟他放对,咧着嘴哈哈笑了起来,故意将两只手攥得“嘎嘣!嘎嘣!”直响。
那群老外站到一旁看起了热闹,还叽叽喳喳议论了一番。
虽然韩盈盈学的专业是西班牙语,但英语水平也不低,扭头对程暮云和蔡元行道:“他们在赌杰克,就是那个壮汉,几拳能把耿耀阳打死。”
“这群米利坚杂种!”程暮云气愤道:“我要是会打架就好了,真想上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韩盈盈担心道:“他们说,杰克最多两拳就能把耿耀阳打死!因为这家伙练过拳击,是个半专业的拳击手。”
“啊?”
众人听罢,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说话间,那壮汉狞笑着朝耿耀阳一步一步逼了过去。
程暮云等人登时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现场。而韩盈盈等女孩子,想看却不敢看,只得用手捂住眼睛,从手指缝里往外观瞧。
闷热的夏夜,一场中米自由搏击大战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