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京城,便是天高海阔,鸟飞鱼游,自由自在。
往后京城的一切都将与她无关。
她要去寻阿爷。
如果阿爷愿意,她就带阿爷寻个好地方住下,钻研医术,做阿爷的乖孙女,不让裴池澈寻到她。
呵呵……
裴池澈怎么可能会寻她?
不过也说不定,毕竟大反派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她还是小心为上。
倘若他会去寻她——
说到小心,有一件事值得庆幸,那便是裴池澈如今已是羽林郎将,身为京官,等闲不能出京。
这倒给了她离开的便宜。
且他才上任,不会轻易告假,这在一定程度上让她有离开的时间。
倘若他不会去寻,那问题就更简单了。
只是,她该在什么时候走呢?
白天她若不在阁楼,星泽文兴肯定会发现端倪。
傍晚裴池澈归来,她若要走,只能在夜里趁他睡着之时。
羽林卫日夜值守皇宫,也不知他身为郎将需不需要值守,如若需要,事情就更好办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花瑜璇回去整理了行囊。
东西不宜带太多。
换洗衣裳带两身,自己攒的银钱银票,婆母给的贵重饰物与两只金元宝带上,全都装进包袱里。
为防止包袱在卧房被某个人发现,她悄然将包袱放去了自己的小书房,同时将阿爷给的医书整理起来,用布绳捆好。
取了一本出来,准备晚上看,到时候再捆一起。
医书贵重,知识无价,关键是阿爷所赠,她一定要全都带走。
至于头上此刻戴着的红色发带,与长流苏金步摇……
这两样是裴池澈所赠。
她送他一只香囊,那她就带走发带。
金步摇价格当不菲,还他罢。
当即将步摇拔了下来,装进小锦盒,在卧房环视一周,不管放在卧房还是他的书房,都不太妥,很容易被发现。
思来想去,装了步摇的小锦盒放在了小书房的抽屉里。
往后他若来此屋,应该会发现。
做了这些,她先去了阁楼,看少年郎学习,后去了前院,与裴大宝裴二宝玩。
直到晚膳时,她摆碗筷,将每个人喜欢的菜肴搁在大家寻常坐的位子跟前,还亲自切了瓜果摆盘。
裴蓉蓉一进饭厅,就笑。
“我就说嘛,水果小块吃精致,嫂嫂真懂我。”
说罢,笑嘻嘻地叉一块吃进嘴里。
“多吃新鲜瓜果能养颜。”花瑜璇柔声道,“不过此刻吃多了,小心晚饭吃不下。”
“那我晚饭吃少点,等会多吃水果。”裴蓉蓉歪着脑袋蹭到花瑜璇肩头,“嫂嫂怎么不在阁楼多看会书,这些让下人做就可以了。”
“就想活动活动。”
裴蓉蓉也不多想:“嫂嫂在忙这一幕,我有种回到临风村家里的错觉。”
不多时,众人到了饭厅。
三位长辈也不说旁的,晚膳瞧着一如既往的和乐。
裴池澈一个侧头,发现花瑜璇今日没簪步摇。
清早他与她一道起床,彼时的她分明坐去梳妆台前,将步摇簪入发间,此刻怎地没了踪影?
正要开口问,见她给父亲与三叔斟酒,给母亲夹了菜,还给了侄子侄女各一个木头拼搭的小玩意。
裴池澈俊眉一蹙。
此刻的她有些奇怪。
裴大宝摆弄小玩意:“婶婶,这是哪里来的?真好玩。”
“今日上街看到,觉得有趣便买了。”花瑜璇温软道,“饭后再玩吧。”
裴大宝裴二宝很听话,乖乖放下玩意,吭哧吭哧扒饭。
“今日出门了?”裴池澈淡声问她。
花瑜璇道:“嗯,小师叔请客吃饭,出门了一趟。”
裴池澈深邃眉眼落向身旁的她。
怎么见了邱开一面,她就将头上的金步摇给取下了?
他不认为是丢了,若是丢了,她肯定会第一时间说……
直到饭吃到一半,花瑜璇叮嘱两个小叔子:“星泽文兴,这段时日你们要加倍努力才是,下月就院试,现如今便是冲刺阶段,莫忘。”
裴池澈闻言,便长了个心眼。
饭后回房,他倒没发觉什么不对。
与往常一般,花瑜璇看医书,给他手部施针,看他锻炼手。
洗漱后就寝,全都没异常。
夜幕深深。
花瑜璇睁着眼,耳朵竖着听身旁人的动静,听他的呼吸渐渐变得轻缓,她便知他睡熟了。
为了确保能顺利离开,她特意在床上多躺了半个时辰,以便他睡得再熟些。
时辰一瞬一息地过去,眼瞧着时机合适。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
摸黑穿鞋穿衣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床上的男子。
好在他当值大抵辛苦,睡得很熟。
花瑜璇取走床头搁着的医书与银针包,悄然出了卧房。
进到小书房,点了灯,将夜里看过的医书与其他的医书捆在一起,银针包装进包袱。
一手背上包袱,一手拎着医书,吹熄灯火,出了小书房。
月光下,主屋甚是清晰。
小书房到主屋才几步路,花瑜璇也不知何故,脚步缓缓挪动,在主屋外定定站了一会儿。
该走了!
她长长透了口气,一转身准备离开……
哪里想到自己扶着包袱的手被人拽住,此人力气极大,阴恻恻地将她拉进了屋子。
“想走?”
声音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裴池澈。
花瑜璇心虚不已:“你,你,你不是睡着么?”
裴池澈一手拽着她,另只手拇指踹掉火折子盖子,点了烛火。
屋内瞬间亮堂起来。
花瑜璇看到男子眉目深幽地盯着她。
“还是想逃?”
裴池澈攥紧她纤细的手腕子,视线从她肩头的包袱,落到另只小手拎着的医书上。
“夜里看的医书这么快捆一起了。”
一叠医书,最上头那本便是她夜里当着他的面看的。
花瑜璇抿紧了唇瓣,不解释,也不说话。
裴池澈夺过医书,丢去桌子上。
呯的一声闷响,吓得花瑜璇身子一颤。
“还不说,嗯?”
他的尾音拖长,带着无尽的压迫。
花瑜璇咬紧了唇瓣。
见她如此,裴池澈没来由烦躁,一把夺去她肩上背着的包袱。
“让我猜猜,傍晚没戴步摇,是因为装进包袱,想要当做盘缠?”
他这般说,花瑜璇恼了。
“我没有想要带走步摇,就放在小书房里,往后你将它送给你的新娘便是!”
“我才不稀罕!”
“姐夫!”
? ?求票票,求五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