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内,岁月静好。
寒潭雾气氤氲,冰灵果幽香浮动,林清雪周身灵气流转,与这方天地的阴寒道韵愈发契合。她每一次呼吸,都引动潭面微澜,墙壁上的古老刻痕也随之明灭不定,仿佛在与她共鸣。
白秋雨静坐一旁,虽面色依旧苍白,但气息较之前平稳了许多。他大部分时间用于温养心脉,修复本源,偶尔睁眼,看向林清雪的目光中带着赞许。他能感觉到,林清雪正在以一种超越宗门典籍记载的方式成长,她不再仅仅是“修炼”,更像是在与此地沉寂万古的意志进行某种沟通。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玉质莲台上。连日来,他以自身恢复的微弱灵力,如溪流汇海般持续温养,莲台光泽愈发莹润,但距离真正“激活”,仍感觉隔着一层无形的壁障。他心知,这非一日之功,急也无用。
这日,林清雪从深层次入定中醒来,眸中闪过一丝冰蓝色的精芒,周身气息赫然比之前强盛了一截,显然修为又有精进。她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与兴奋交织的神情,走到寒潭边,凝视着潭壁某处。
“师兄,”她轻声道,“我方才感应到,那里……似乎有些不同。”
白秋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是靠近水面的潭壁,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白色冰晶,与其他地方并无二致。但他相信林清雪的感知。
“有何不同?”
“说不清,”林清雪摇头,“当我神识与寒潭脉动相合时,能感觉到那里的‘回应’似乎更清晰、更……集中一些。”
白秋雨沉吟片刻,道:“试试看,用你的灵力,小心接触那里。”
林清雪点头,伸出纤指,一缕精纯的冰寒灵力如丝如缕,探向那处冰晶覆盖的潭壁。灵力接触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处冰晶并非死物,竟仿佛拥有生命般,微微蠕动起来!紧接着,覆盖其上的陈旧冰屑簌簌落下,露出了内里的真容——那并非普通的岩石,而是一簇簇紧密聚集、如同水晶般剔透的奇异晶体,内部有淡蓝色的流光缓缓运转,散发出比潭水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极寒气息。
这晶体似乎被林清雪同源的灵力所唤醒,光芒逐渐明亮,并开始以一种独特的频率微微震动。随着它的震动,整个寒潭的“脉动”似乎都被带动,变得更加有力、更加清晰。石室墙壁上的那些刻痕,也仿佛被注入了活力,流转的光芒不再微弱,而是变得稳定而明亮,勾勒出一幅更加完整、更加玄奥的能量脉络图。
“这是……寒髓晶?!”白秋雨见识广博,辨认出此物,眼中难掩惊色,“乃是极寒之地脉历经万载才能孕育出的精华!此地竟有如此之多!”
更令人惊奇的是,随着寒髓晶簇被激活,那一直静静躺在旁边的玉质莲台,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竟自行微微震动起来,表面的蛊文再次亮起柔和白光,与那晶簇的蓝光相互呼应。
“莲台有反应了!”林清雪惊喜道。
白秋雨心中一动,拿起莲台,走到那暴露出的寒髓晶簇旁。他尝试着将莲台靠近晶簇。两者距离越近,光芒便越是炽盛,震动也越是同步。当莲台底座几乎要触碰到晶簇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猛然从莲台传来!
并非吸收灵力,而是直接引导着寒髓晶簇散发出的、那股精纯至极的先天极寒之气,源源不断地汇入莲台之中!莲台如同久旱逢甘霖,表面的白光越来越亮,那些原本有些模糊的蛊文变得清晰无比,甚至开始缓缓流动、组合,仿佛在重构某种信息。
“我明白了!”白秋雨恍然大悟,“并非此莲台需要普通灵力,它需要的是这种同源的、高品质的极寒能量!玉佩是权限之钥,而这寒髓晶簇,或许才是启动它的真正‘能源’!”
这个发现让两人振奋不已。若能源问题得以解决,开启莲台便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然而,就在他们专注于引导寒髓晶簇能量,试图进一步激活莲台之时,一股强烈的心悸感毫无征兆地同时袭上心头!
那并非来自石室内部,而是源自外界,如同某种沉眠的太古凶兽睁开了冰冷的眼眸,将充满恶意的视线投向了整个世界。石室内的光线骤然黯淡,空气仿佛凝固,连寒潭之水都瞬间停止了流动,表面凝结出一层诡异的暗色冰霜。
紧接着,一声低沉、沙哑,仿佛无数甲壳摩擦、又混合了怨魂嘶吼的咆哮,穿透了厚厚的岩层,隐隐约约传入石室!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响彻在神魂深处,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和毁灭一切的暴戾意志。
“嗬……找到……你们了……”
是黑蛊使的声音!但这声音与他之前截然不同,充满了非人的扭曲与叠加的重音,仿佛成百上千个邪恶意识在同时开口。
林清雪脸色一白,灵力运转险些失控。白秋雨也是闷哼一声,强行压下神魂的震荡,眼神锐利如刀。
“他果然没死!而且……似乎变成了更可怕的东西!”林清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咆哮中蕴含的邪恶与强大,远超她的想象。
白秋雨迅速将莲台从寒髓晶簇旁移开,晶簇与莲台的光芒立刻黯淡下去,石室的异象也缓缓平复,但那股笼罩在心头的沉重压力却丝毫未减。
“是血煞蛊王。”白秋雨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强行唤醒了那东西,甚至可能……与之融合了。刚才那声咆哮,不仅是示威,更是一种大范围的‘神识扫描’,我们这里虽然隐蔽,但方才激活寒髓晶簇和莲台的能量波动,恐怕引起了它的注意!”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石室顶部开始有细密的灰尘和碎石落下,整个空间开始传来持续不断的、沉闷的撞击声和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有数不清的东西正在外面试图钻进来。那邪恶的意念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石室,寻找着任何一丝缝隙。
“它们在外面!”林清雪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剑身嗡鸣,寒气四溢。
白秋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手中光芒内敛,但明显比之前“活跃”了许多的莲台,又看了看那兀自散发着精纯寒气的寒髓晶簇。
“清雪,来不及慢慢研究了。”他当机立断,“那血煞蛊王刚刚苏醒,力量或许还未达到巅峰,但它驱使的蛊虫大军已经到来。这石室虽有古阵防护,但年代久远,未必能长时间抵挡。”
他走到寒髓晶簇旁,沉声道:“为我护法!我要尝试强行引动这寒髓晶簇之力,结合莲台,看能否激发出这石室古阵的真正力量!这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林清雪毫不犹豫地点头,持剑立于白秋雨身前,面朝石室入口方向,眼神坚定如冰。她知道,这将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也是在绝境中博取一线希望的冒险。
“希望一切都能成功”